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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兜圈转型：三年市值暴跌3/4，大股东错失最佳退出时机
相比 6 年前入股人人约 4 亿美元的成本，软银目前持有人人的市值缩水至 4.7 亿美元，浮盈仅 7000 万美元左右，平均年回报不到3％，竟跑不过银行同期存款利率。
理财周报见习记者林劼/深圳报道
上月底，人人公司（下称“人人”）发布了 2013 年年报，但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人们渐渐开始遗忘这个昔日社交网络老大。
与其说，是人人抛弃了用户，不如说是用户抛弃了跟不上脚步的人人。目前，美国资本市场成为中国科技巨头们最热闹的名利场。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瞬息万变的行业，也让很多公司从风光无限，到黯然落幕。
而以成败论英雄的投资界，也把人人列为大佬软银孙正义的“失败之作”。2008 年，软银注资人人，2011 年人人上市，股价和声誉达到巅峰。但软银并没有选择在这个高峰期退出，至今一股未卖。
但这是一笔残酷的账。人人并没有发生孙正义想要的时间奇迹。2011 年人人上市时市值为 55.3 亿美元，如今，股价和市值双双跌去约 75％，现在市值只有 12.5 亿美元。
人人的兴衰，也是一代互联网公司的缩影。从校内网一路厮杀到人人的陈一舟，也许最能体会此间的冷暖变幻。
兜圈转型，专注细分或是出路
人人公司旗下有实名制 SNS 网站人人网、网络游戏平台人人游戏、视频分享网站 56 网。人人网无疑是这一切的核心。
“人人网的高峰发展期是 2006 年到 2010 年。它的很多用户离开了校园之后就不再使用。它没有做到及时转型。在移动社交发展的大浪潮下，随着微信、手机 QQ 的崛起，移动端的发展也没有跟上。整体上来讲，人人网会有一定的用户，但已经过了发展的高峰期。它也在转型，移动端也加入了一些即时通讯的功能，但用户已经被侵占，目前整体的表现不是特别好。”易观国际分析师庞亿明向理财周报（微信公众号 money-week）记者这样评价道。
2011 年到 2013 年，人人网的激活用户为 1.47 亿、1.78 亿和 2.06 亿，稳步上升。但同一时期的另一组数据就不怎么漂亮：月登录用户从 2011 年 12 月的 3800 万，上升至 2012 年 12 月的 5600 万后，在 2013 年 12 月下降到了 4500 万，降幅达 20％。移动端也呈现了同样的趋势，1440 万、1780 万、1470 万，2013 年 12 月的数据已经接近两年前的水平。人人把这解释为“由于竞争”。
不错，人人面临着全方位的激烈竞争。
社交领域要面对微信、手机 QQ、新浪微博、陌陌等；在线游戏有腾讯、奇虎 360、昆仑；在线视频领域不仅有综合视频网站优土、爱奇艺等，还有提供在线娱乐的 YY、9158。
人人推出经纬网发展职业社交，这里有刚宣布进军中国不久的 LinkedIn，有优士网，以及从传统招聘网站渗透过来的前程无忧。
群雄环伺。
从最初以大学生群体为主的校内网，到后来拥抱白领等社会群体的人人网，人人曾力排众议，艰难转型，无奈并不成功。
“当时没有及时延伸用户，随着用户身份的变化，没有及时进行战略调整，有点晚了。微信和微博都是那段时间发展起来，社会上的群体更倾向选择这些应用，在市场环境下，人人网的竞争力不强。当时它的应用功能也没有完全跟上它市场定位的调整。比如搜索功能还是根据出生年龄、学校、公司等，社交关系的建立没有快速调整。原因太多了。”庞亿明分析道。
去年，人人网发布新版移动客户端，同时宣布将 90 后作为今后的核心用户群。年报中，人人也表示，由于其他平台对白领用户的争夺以及他们的转移，人人开始重新聚焦于大学生用户群。
兜了一圈，又回来了。但未必是坏事。
人人公司相关负责人认为，“当竞争变得激烈和充分时，必须清醒的意识到我们的核心优势是什么，所以聚焦于垂直人群，并基于过去八年多的运营经验，有助于我们在当下的自我革新和创造。”
“人人网的很多功能和应用对学生很有吸引力，转型表现不好，现在再重新聚焦学生群体，针对用户群会有更深的挖掘。换个角度来看，微信、手机 QQ 等超级应用的体量越来越大，功能越来越多，很多垂直的特定的需求难以满足。所以像人人网这样特别垂直的应用也有一定的空间。”庞亿明认为：“它整体的发展，在 2010 年、2011 年有些战略上的失败，市场地位不是特别好，有它生存的空间，想在市场上排到第一、第二不太可能，但可以保住它的位置，基于垂直深挖。”
“当我们将产品回归于年轻人群后，这样的竞争区隔其实是一个好事，我们非常清楚我们擅长什么，以及能为我们的用户提供怎样差异化的服务。”人人集团相关负责人表示。
营收五年首降，广告、游戏两大支柱不稳
据年报显示，人人 2013 年实现营业收入 1.57 亿美元，相比 2012 年的 1.6 亿美元有所下降，同时也是 2009 年以来营业收入的第一次下降。
人人的营业收入构成主要有两大块。一是社交，包括人人网、人人网移动端、56 网；二是游戏，在线游戏通过 wan.renren.com，移动游戏通过苹果商店等。目前，56 网还处于亏损状态。
社交方面的收入主要来自广告和增值服务，2011 到 2013 年占营业收入的 62.4％、43.9％、45.5％。其中广告是大头，占营业收入的 53.4％，33.5％，32％。占比在下降，绝对数上，广告收入也在下降。人人把这归咎于流量从 PC 端向移动端的转移，这一趋势从 2012 年开始，2013 年加剧。广告主对移动端的广告投入较 PC 端少，原因是手机屏幕大小有限以及效果评估和跟踪服务不完善。
庞亿明也表示认同：“人人网的广告还是展示类，移动端屏幕小，广告位有限，呈现的大小和效果有限。人人网的广告主很多是品牌类，就认为效果不是很理想，接受度有一定限制。未来要挖掘新的广告形式、广告主和广告内容。虽然广告收入不突出，但用户足够集中，可以吸引特定的广告主投放广告，如招聘求职等。对广告主来讲，已经接受了基于社交关系的营销。人人更多是要去挖新的广告形式、广告主和广告内容，对用户更深入地挖掘，提高广告的精准性。”
游戏收入方面，2011 到 2013 年占营业收入 37.6％、56.1％、54.5％。同样，游戏收入的绝对数也在下降，原因则是老游戏达到成熟期，又没有新的热门游戏推出。人人的游戏以自主研发为主，代理为辅。人人预计未来游戏仍然会是营收的主要构成，但也担心对游戏收入太过依赖，以及是否能够持续开发出或代理到受欢迎的游戏。
人人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的游戏市场，尤其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已是一片红海。
以当年在人人网上大热的偷菜游戏《开心农场》为例，2008 年，人人网推出《开心农场》，随即大受欢迎，玩家数量最多时超过 1 亿人。但据悉，去年《开心农场》的开发团队“五分钟”因转型失败、融资不力等原因面临倒闭，《开心农场》也于同年 8 月正式下线。
“它的游戏很多是网页端，不仅游戏创新性落后，而且游戏市场手游火，用户的游戏时间也转向移动端。网页端流量下降，势必影响人人。人人在移动端游戏的形式和更新速度没有办法跟上市场，手游的生命周期很短，人人的开发团队，游戏更新速度有些慢。在游戏市场上，人人的游戏没有办法占到强势的地位。”
人人如何盈利：靠投资和利息收入撑起
查看人人的财务报表，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2009 年到 2013 年的 5 年间，人人的营业收入扣除成本和营业费用后的营业利润，除 2010 年外均为负数。但净利润的表现又是另外一副光景：2011 年、2013 年盈利，其余年份亏损。从经营利润到净利润，这中间有太多出其不意的因素。
从 2011 年上市开始，人人的报表上出现了大笔的利息收入，958 万美元是 2009 年、2010 年 28.8 万、32.8 万美元的 30 倍左右。2012 年，2004 万美元的利息收入，与 1.6 亿的营业收入比较，可超过后者的八分之一。
又如 2011 年和 2013 年，人人实现了可达到营业收入二分之一和三分之一的短期投资收益。2011 年，出售艺龙股票带来的一次性收益 5090 万美元，2013 年也是来自买卖美股。
人人 CEO 陈一舟曾表示：“去年（2012 年）市场很差，唯品会上市前找我们当基石投资人，我想了想，觉得闪购跟团购模式很像，也是可以看得到钱的。所以就做了他们的基石投资者。今年一季度全卖了，赚了 3 到 4 倍。”
2013 年，人人将团购网站糯米网出售给百度，也实现了一笔 1.3 亿美元的收入。据悉，出售之前，糯米网连续 9 个季度亏损，人人已无力支持。
一位认识陈一舟的 PE 人士向理财周报（微信公众号 money-week）记者透露，陈一舟做企业的思路和其他的大佬们不一样。他是站在投资的角度去经营企业。他很有行业前瞻性，他布局了非常多领域，投完之后并不让公司全力支持这些业务的发展，反而是让这些企业背后的团队独立运营。运营好的拿出来单做，运营不好的就让它自然地优胜劣汰。不像搜狐新浪乐视腾讯投完资之后，作为公司的大战略全力去推。人人投了很多不同的公司，可能相关联，可能不太关联，可能投资的时候非常早，没法确定将来是否会发展成为它主要的战略，反而一部分的公司是站在财务回报的角度去考虑投资的。
陈一舟也曾表示：“我一直用投资的视角去管理公司。”
这在人人对视频网站 56 网的收购上有所反映。
“2011 年 8000 万美元收购老牌视频网站 56，即使从纯粹资本投入的角度来说其实也是很值的。”一位 56 网内部人士告诉理财周报（微信公众号 money-week）记者：“人人当时刚上市，手上有很多钱，也要做一些战略布局，视频一定是非常有潜力的业务。无论从战略还是从财务上都是值得的。”
人人在年报中表示，收购 56 网，初衷是满足用户在人人网上用视频记录和分享生活的需要。但中国的视频行业竞争激烈且碎片化，用户可能倾向于其他大型的有更丰富内容的视频网站，因此人人也为这些视频网站提供了入口，那么 56 网的流量就会受到影响。
上述 56 网内部人士告诉记者：“从加入人人以后，带来了一大批年轻用户，尤其是学生群体的用户。从 56 角度给用户群体定位的时候，希望未来能够针对年轻人。人人从去年开始回归校园，前两年想过去做白领的用户，但最终人人平台上最有价值的是学生群体，特别是大学生群体。56 的整体战略跟人人的战略有一定的呼应。”
但像其他许多视频网站一样，56 网至今尚未盈利，而人人也没有全力投入支持。
“56 是 UGC 的模式，成本控制得还可以，没有亏损得很严重。成本投入很大一部分花在自制节目上。”上述 56 网内部人士坦言，“战略上的重要性一部分取决于产品的关联性，另一方面也取决于进一步的投入。视频行业的游戏规则是烧钱，在人人自身情况没有很好的情况下，不敢贸然大规模投入。”
三年市值跌去3/4，软银 DCM6 年按兵难动
人人自身的情况确实并不乐观，至少在资本市场上是如此。
三年前，人人在美国纽交所成功上市，发行价 14 美元。截至本月 15 日，人人的股价为 3.29 美元，已跌去超过四分之三。从市值看，2011 年人人上市时市值为 55.3 亿美元，如今，市值跌去约 75％，现在市值只有 12.5 亿美元。
不过人人的大股东软银似乎不为所动，从 2008 年注资，到 2011 年人人上市，软银持有人人股票至今一股未出。
据悉，2008 年，软银与千橡，即当时的人人，达成协议注资 100 亿日元（约合 9600 万美元），获得 14％ 股权，1 年后，软银可行使 300 亿日元（约合 2.88 亿美元）的认股权证，将持股比例增至 40％。
对于软银这笔总计将近 4 亿美元的巨额投资，陈一舟当时曾表示：“大家都是明白人，孙正义和我们谈大概十分钟之后就已决定投资。软银主要是认为，将来校内网会成为好友之间保持联络的工具。”
2011 年人人上市，据招股书显示了 IPO 前后人人的股权结构。
软银通过 SB Pan Pacific Corporation 持有 405388451 股，占比 39.6％，它没有参与献售，IPO 后股权被稀释为 34.4％，投票权 33.6％。人人 CEO 陈一舟 IPO 后占股 22.9％，投票权 56％。另有 DCM，IPO 后占股 7.5％。
人人上市时曾有媒体为软银算了一笔投资回报的账，按开盘价计算，软银投资人人三年获利 22.5 亿美元，投资回报接近 6 倍。
可惜这只是账面。上市后，人人的股票一路走低，如今只剩不到四分之一。
查看人人 2013 年年报，截至 2013 年 12 月 31 日，软银 SB Pan Pacific Corporation 的股数依然为 405388451，一股不少，占比有所增加，为 37.6％，投票权 42.4％。对照软银 2013 财年年报的数据，截至 2013 年 3 月 31 日，软银对人人的投票权为 34.1％，可见 2013 后半年有所提高，话语权有所加强。
而相比 6 年前入股人人约 4 亿美元的成本，软银目前持有人人的市值只剩 4.7 亿美元，浮盈仅 7000 万美元左右，平均年回报不到3％，竟跑不过银行同期存款利率。
同样一股未出的还有 DCM，相比 IPO 后，它的持股比例也略有提高，截至 2013 年底为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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