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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晖
南京“钱宝”余波未平，另一家名为“钱宝”的第三方支付机构近期被央行开出 190 万元罚单。
中国人民银行重庆营业管理部 1 月 19 日公示了一批违反反洗钱规定机构的处罚结果，其中重庆市钱宝科技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钱宝科技”）以罚没金额 190 万元居首，此外，两名钱宝科技相关责任人员分别被处以 2 万元、3 万元罚款。这是央行 2018 年对第三方支付机构开出的首张罚单。
事实上，早在 2017 年下半年，曾经风光一时的钱宝科技就已陷入高管失联、跨境业务停摆等舆论漩涡。
虽然不愿意面对记者的采访，但合规整改、团队重整和业务转型则是钱宝科技必须面对的问题。风波过后，钱宝科技在反洗钱业务上如何整改，核心跨境支付业务上如何调整，境外业务计划能否顺利展开都还前景未明。而在第三方支付强监管的背景下，其在跨境支付这一年来机构扎堆加码的领域也同样面临高压。
踩到反洗钱“高压线”
钱宝科技的此次被处罚应源自于 2017 年 8 月央行重庆营管部对钱宝科技的抽查。2017 年 8 月，央行重庆营管部对包括钱宝科技、中汇支付、通联支付、乐刷等本地第三方支付机构和银行进行现场抽查。其中，针对钱宝科技的抽查内容最多：包括个人支付账户分类管理和单位支付账户身份核验；账户分类与限额管理，系统改造；特约商户资金结算、收单资金结算，业务外包管理，POS 等受理终端与网络支付接口管理等。
按照央行重庆营管部处罚书显示，钱宝科技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洗钱法》第三十二条规定。根据《反洗钱法》第三十二条，若金融机构存在未按照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未按照规定保存客户身份资料和交易记录、未按照规定报送大额交易报告或者可疑交易报告等七项行为，情节严重的需处 20 万元以上 50 万元以下罚款，并对直接负责的董事、高级管理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 1 万元以上 5 万元以下罚款。若前述行为中导致洗钱后果发生的，处 50 万元以上 500 万元以下罚款。
根据上述条例，按照钱宝科技 190 万元的罚金数额，不排除其业务中导致了洗钱后果发生。不过，钱宝科技否认存在洗钱行为，该公司相关负责人此前对媒体解释称：被处罚是因为公司高层震荡以及公司迁址导致反洗钱系统没有建立起来，导致未能履行好反洗钱的义务，内容包括作为支付机构未按规定履行客户身份持续识别义务、未按规定报送客户可疑交易报告等。
钱宝科技 2011 年成立于深圳，同年就获得央行颁发的第三方支付牌照，拥有银行卡收单和互联网支付资质。2013 年成为全国首批获得支付机构跨境外汇支付业务试点资格的 17 家企业之一。按照钱宝科技的官网介绍，该公司是最早一批从事外贸收款解决方案的机构。由于业务优质，2014 年 9 月，钱宝科技被北京 IT 企业亿赞普以 10 亿元收购后，注册地改为重庆，从深圳钱宝科技变身重庆钱宝科技，此后走向业务的“高潮期”。公开信息显示，在 2015 年到 2016 年期间，钱宝科技在战略上猛打“一带一路”概念牌，大举布局非洲，并宣称建立“下一代金融清结算网络”。
值得注意的是，钱宝科技在重庆的兴起过程也是“擦边球”不断的过程。根据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2014 到 2015 年间，钱宝科技的股权被亿赞普多次腾挪。按照《财新》关于亿赞普的调查所述，其中就涉及了牌照收购流程的违规——按照正常流程，支付牌照收购必须先上报央行，得到主管部门批准后再走工商变更手续，但钱宝科技的收购过程存在违规。
跨境交易业务承压
转折点发生在 2017 年 4 月。据《财新》报道，亿赞普法人代表黄苏支和董事长罗峰等人失联接受调查，与此同时，钱宝科技跨境业务资格已被外管局叫停，“起因是 2017 年上半年，国家外汇管理局对开展跨境外汇支付业务试点机构进行摸底核查，部分支付机构出于拓展市场的目的，存在对交易数据审核不严的风险，甚至自行编造、篡改交易数据。”
虽然钱宝科技声称不涉及到具体反洗钱行为，但其业务存在的风险无疑已经暴露。而随着跨境支付领域竞争的加剧和监管升级，其核心业务的未来走向也并不明朗。
近年来，央行和外汇管理局加大了包括非银支付在内的金融机构反洗钱监管力度。根据 2017 年 7 月正式实施的《金融机构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报告管理办法》，除了以往应该履行反洗钱义务的机构，非银行支付机构首次被纳入责任主体范围，要求金融机构新增建立与完善交易监测标准、交易分析与识别、涉恐名单监测、监测系统建立和记录保存等，并新增自然人客户“人民币 20 万元以上”的大额跨境转账交易报告标准。
一系列文件下发合并现场检查让支付机构“风声鹤唳”。一位第三方支付机构内部人士就向记者透露，受央行 61 号文、108 号文、117 号文等影响，机构内部 2017 年以来一直忙于建立和完善交易监测标准、针对反洗钱加强风控能力。“今年 3 月后监管将开始对项目进行检查验收。”
风险排查的同时，牌照的发放也在进一步收紧。数据显示，截至 2017 年，拥有跨境支付资格的支付平台数量达到 30 家。而 2015 年以后牌照发放的数量明显放缓，2016 年到 2017 年，只批准了 3 家跨境试点机构。
第三方支付强监管的新常态已成为业内共识，而这一趋势也将进一步遏制跨境支付中的乱象。据不完全统计，2017 年央行对第三方支付共开出逾百张罚单，累计金额超过 2800 万元，而涉及反洗钱是其中重灾区。
前述支付机构内部人士就承认，支付作为中介这种业务模式就注定了其存在洗钱风险，跨境支付由于流程复杂，存在更多先天漏洞可钻，对客户身份和资金去向的识别难度更大。“这也是监管为什么一直要求机构完善监测数据库，强化客户身份识别和可疑交易监测的上报。”
前述支付行业资深业者告诉记者，跨境支付目前只是试点，并没有像第三方机构收单、互联网支付等下发正式牌照，这一领域的展业目前还存在一些“混乱”之处，包括虽没有试点牌照，但按照现行法律法规从事跨境交易的机构不在少数。但在出境游、消费升级和进口回暖这些背景叠加下，这一领域的玩家和市场都会扩大，政策也倾向扶持。
根据《2017 年中国支付清算行业运行报告》，2017 年支付机构收入规模参差不齐，100 亿元以上的机构仅 2 家，10 亿~100 亿元的机构有 9 家，1 亿~10 亿元的机构有 46 家，1000 万-1 亿元的机构有 71 家，1000 万元以下的机构有 95 家。
根据官网介绍：“钱宝科技与全球多达 62 家收单和支付机构合作，本地支付覆盖 104 个国家和地区，信用卡风险损失率低于 0.2%，拥有全亚洲最强大的风控能力，境外收单和外汇兑换流水中国最大。”而记者梳理发现，目前包括支付宝、财付通、快钱、汇付天下等 30 家支付平台获得了跨境支付试点牌照，并均在加码跨境业务。在前述资深业者看来，只拥有货物贸易跨境支付试点许可的钱宝科技的业务并不能算突出，“最大”流水的计算口径为何不得而知。
钱宝科技的兴衰
2011 年
深圳钱宝成立。
2011 年底
深圳钱宝获得央行首批颁发的第三方支付牌照。
2013 年 9 月
国家外汇管理局正式启动支付机构跨境外汇支付业务试点时，深圳钱宝成为全国首批获得该业务试点资格的 17 家企业之一。
2014 年 9 月
跨境电商行业优质企业深圳钱宝被亿赞普 10 亿元收购。
2014 年 9 月 11 日
亿赞普完成收购深圳钱宝，改名为重庆市钱宝科技服务有限公司（即钱宝科技），并将注册地改到重庆。
2014 年 11 月 24 日
亿赞普将深圳钱宝的股权转至重庆钱宝。
2015 年 8 月 5 日
钱宝科技资本金从 1 亿元增至 10 亿元。
2015 年 9 月
钱宝科技的 100% 股权又转回亿赞普。
2017 年 4 月
亿赞普法人代表黄苏支被调查，黄苏支也是钱宝科技的法定代表人。
2017 年 4 月
钱宝科技的跨境业务资格已经被外管局叫停。
2017 年 7 月 14 日
IBS 的股价开始暴跌。IBS 现任董事长罗峰于 2008 年创建了亿赞普（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亿赞普收购深圳钱宝，之后罗峰在香港收购上市公司 IBS 作为资本运作平台，作为其发展支付业务的核心业务平台。
2017 年 9 月 18 日
钱宝科技高管失联的消息开始在跨境电商行业流传……
2018 年 1 月 12 日
钱宝科技被央行处以罚款 190 万元，并对两名相关责任人员分别处以 2 万、3 万元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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