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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顺丰京东的日子

 2017/3/8 5:34:41    程序员俱乐部  我要评论(0)
  • 摘要:一个国家……只有在劳动6个小时而不是劳动12个小时的时候,才是真正富裕的。财富就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如此而已。——马克思《资本论》杜佑南的电动车丢了。此时距离他离开顺丰、转行送外卖仅仅过去一周。那是一辆崭新的电动车,杜佑南每天出门和回家都要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就如同是在打磨自己的新生活。“买回来先砸几下就好了,”他对《天下网商》说,“省着贼惦记。”杜佑南还不到25岁,之前在顺丰工作过1年多。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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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国家……只有在劳动 6 个小时而不是劳动 12 个小时的时候,才是真正富裕的。财富就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如此而已。

  ——马克思《资本论》

我为什么离开顺丰京东?一个字:累

  杜佑南的电动车丢了。此时距离他离开顺丰、转行送外卖仅仅过去一周。

  那是一辆崭新的电动车,杜佑南每天出门和回家都要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就如同是在打磨自己的新生活。“买回来先砸几下就好了,”他对《天下网商》说,“省着贼惦记。”

  杜佑南还不到 25 岁,之前在顺丰工作过 1 年多。那时,1.5 元/单的派件费加上更高一点的揽件费,让他每个月收入可以达到 5000~8000 元,远远高于他打零工收入,但一年后,杜佑南决定离开。

  “每天的货太多了,一天送货就有 90 件,收货也差不多有几十件,每天忙上忙下,还要打包,还要跟各种客户打交道,真的很累。”杜佑南抱怨着。

  很多人觉得做一名顺丰的快递员 “待遇不错、工作稳定”,但杜佑南却不这样看,不仅是因为外卖的收入更高,还因为他渴望自由。

  当问到“自由”具体是指什么时,杜佑南也答不上来,他只知道“这(送外卖)是一个自由的工作”。

  送外卖的时候,他只需要把餐送到客户手中,说一句“用餐愉快”。除掉早晚两个高峰期,其他时间他可以不那么累。

  采访他的时候是下午 3 点,如果还在顺丰,他此时应该正在打包、拣选快件,或者准备出门派件、揽件,通常要到晚上 10 点才能做完成全部工作。

  周末休息对快递员来说简直是奢望。若是一定要休息,也得找别人顶替自己,但在外卖团队,杜佑南只需提前跟老板说一声,保证团队人手够就行了。按照规定,他每月可以休 4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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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这些,送外卖也让杜佑南没有过去那么焦虑。

  “顺丰收的货比较贵重,丢了损失很大,这就是之前为什么不想弄快递的原因,真的很提心吊胆。”相比之下,一份外卖几十元,再多不过一两百块,即便丢了或者打翻了,他都还可以承受。

  杜佑南记得在顺丰的时候,一位同事连车带货全部被偷。由于这种情况下公司并不负责,该同事只好自掏腰包赔偿客户,然后再重新买了一辆电动车。“里面只是衣服,几百块钱也还好,如果是电子产品,那就完蛋了。”

  面临同样难题的还有京东配送员。

  曾是京东配送员的曾崇庆告诉《天下网商》,他认识的一位京东配送员,最近离职去了达达,原因是某天拉了一车货去写字楼派件,送进大堂的时候,车被偷了,货也没了,一下子赔了七八千,损失了两个月的收入。

  对于曾崇庆而言,促使他辞去京东稳定的工作、跳槽去送外卖的理由,是外卖团队更年轻化的氛围和更大的上升空间。

  2015 年,曾崇庆还在京东送货。“9 点有一趟货,3 点有一趟货,中午相对空闲,正好旁边有一家卖凉面的店生意比较好,就帮着他们送外卖。”

  当时的成都,互联网外卖平台还比较少见,曾崇庆就在帮忙的过程中结识了一个外卖平台的加盟商,甚至偶尔去旁听他们的早会。“都是 20 岁出头的年轻人,站着一起开会、聊天、喊口号,感觉氛围比京东 40 岁的人群好。”几次往来,曾崇庆就在国庆节前跑去送外卖了。

  “当时离开的原因,还有老员工把好区域占着,新员工收不到单子,快递员就是靠收货嘛,收件多才能赚钱。”杜佑南补充说。

  然而,自由不是免费的。

  做了一年的外卖后,杜佑南也逐渐把自己的下班时间推迟到了将近 11 点,“晚上单费高,都是 10 块钱一单,多做一点就多拿一点。”

  曾崇庆做久了外卖才发现,外卖不是没有压力,只是和快递不一样。“快递是按天计算的,外卖是按分钟计算的,压力要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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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佑南一边咳嗽一边告诉记者,因为赶时间,他进小区上电梯都是用跑的,出汗了,就拉开衣服,赶上风大就感冒了。“怕客户催,也怕有人偷外卖、偷车。”

  “社保?我用不上。”

  事实上,外卖行业丢车、丢餐的情况一点也不比快递少。

  杜佑南有一次撞见同行在偷竞争对手的外卖,而且偷完之后竟然就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问他为什么,他说看不惯这个人。”说到这,杜佑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跟快递行业一样,磕磕碰碰的交通事故几乎是外卖员的家常便饭。

  为保险起见,很多外卖平台都给配送员买了保险。曾崇庆所在的公司给配送员都买了人身意外险,配送员路上发生事故,都可以报销 90% 的医药费。不过,除了意外险,绝大多数外卖员并没有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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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春节后,因为快递员返工晚、跳槽送外卖而出现用工荒,不少快递网点因此出现快件积压甚至瘫痪。有媒体报道,很多快递员跳槽送外卖,是因为外卖平台为他们购买社保,但通过外包、众包模式大量复制扩张的外卖平台,不可能给所有外卖员提供社保,除非是少数自有员工。

  “顺丰、京东这样的企业比较稳定了,社保、福利待遇都有规划,公积金、社保怎么买都很清楚,我们现在还很难考虑这类问题。” 曾崇庆说。

  不过,杜佑南所在的公司现在每月都会给他发社保现金补助,至于交不交社保,全看杜佑南自己愿不愿意。

  “我在顺丰就有社保,从来没用过。”杜佑南说。他记得,当时顺丰给他发了一张社保卡,但他一点都不在乎,没过多久就把卡弄丢了。“懒得去补了,用不上啊。”

  如果非要说社保对杜佑南有什么现实价值,也就只能是购房资格了。“这边买房是要(连续交满)一年社保,可我暂时还没有买房的打算。”他说。

  国家邮政局局长马军胜通过调研也了解到,一线快递员普遍有类似的心态。他在日前接受媒体采访时呼吁,新业态在用工方面有探索和不断完善的过程,对新业态要有容错机制,社会对于新业态的发展也应该多一些包容。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杜佑南那样把社保看得这么淡,对于年长一些的人来说,安全感变得更重要了。

  曾崇庆有一位在京东的朋友经常来给他帮忙送外卖,却不愿意跳槽过来,因为他公积金和社保都买了很多年,不想断。“现在京东配送员平时一个月到手其实也就四五千,工资不算高,这些人留下去主要是因为有一些福利和保障。”

  从一个风口,到另一个

  同样是配送,外卖明显比快递行业收入高,这让外界颇有疑问。

  阿里研究院物流专家粟日表示,后者正处在互联网风口上,大量烧钱竞争,加上风险相对小一些,自然会吸引快递员和其他社会人员进入。

  根据《天下网商》了解的情况,外卖员每单收入通常是6~8 元,而外卖平台向消费者收取的配送费,饿了么配送一般是 4 元,美团专送通常是3~5 元,百度外卖则是4~5 元。在夜间、雨天等特殊时间段,外卖员的每单收入会有3~5 元不等的上浮,消费者需要支付的配送费也要有一定的上浮。中间的差价,就由商家和外卖平台共同补贴,商家的补贴可以通过线上提价来弥补,外卖平台则是烧的真金白银。

  在过去几年间,外卖行业的迅速发展确实给了不少人机会,也造就了所谓外卖员月入过万的“神话”。

  进入顺丰,杜佑南的月收入从 2000 多变成了 5000 多,而做外卖之后,杜佑南月入 8000 元以上。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收入差异,他都从中获得了实惠。

  虽然家人仍然希望他能找份更稳定的工作,但杜佑南自己倒觉得无所谓,“有时候我送外卖去写字楼,那些坐办公室的虽然衣着光鲜,到手其实也只有四五千,所以只要能挣钱就好。”

  曾崇庆同样是新一轮互联网风口的受益者。

  “我离开京东时,京东布局已经成型,只管在三四五线城市下沉。我留在京东,干 10 年才可能升站长,20 年才可能升区域主管。而外卖刚发展,体量肯定会膨胀得很快。”曾崇庆对《天下网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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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经历也证明,他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来到现在的外卖平台后,他仅仅几个月就做到了小站长,一年之后已经成为大站长,管理着数个小站。

  如果说快递行业已经不再是风口,那么同样的变化是否也会发生在外卖身上呢?

  目前,外卖业务主要集中在饿了么、美团外卖和百度外卖这三家,业务模式相似,都以烧钱补贴争取市场份额,不可能持续太久。

  但在曾崇庆看来,外卖行业还有很多空间,至少还有两三年的快速发展期。

  春节前,曾崇庆所在的区域有四百多位配送员,节后回来的只有三百多人,但新招了两三百人。

  据曾崇庆介绍,新招的外卖员中,既有外地返乡的打工者,也有快递员跳槽来的,“有一家物流公司欠薪,还有小的快递公司倒闭,从他们那招进来几十个人,其他快递,包括顺丰和京东都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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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行业的趋势来看,包括顺丰、全峰在内的快递公司都在承接外卖配送业务,甚至一些落地配物流公司也向饿了么、美团等外卖平台提供运力合作。

  一位外卖配送平台的负责人向《天下网商》透露,平台最近正在大力度招募加盟商,有数个快递加盟商已经和他们达成意向,“从快递网点变成外卖团队,省掉了场地租金,还有更高的收入。”

  挖竞争对手的人,一个 1000 块

  过去十年间,快递、外卖以及各类 O2O 服务的兴起,让被认为“脏累差”的配送行业收入快速增长,造就了一波又一波蓝领高收入神话。

  有些只是昙花一现,有些则实现了价值回归。

  但时代留给配送员们的机会远未用尽,类似从快递到外卖的劳动力转移也还将持续。

  2017 年 1 月,饿了么正式宣布与 Today、上蔬永辉、屈臣氏、7-Eleven 等 4 家零售品牌达成合作,为这些品牌的线下门店提供最后三公里,甚至最后五公里的配送服务。

  沃尔玛等大型零售巨头也在推进线下物流中心和即时配送体系的建设,以打通线下最后三公里的服务。

  在即时物流方面,闪送、UU 跑腿、快服务等企业在今年初完成新一轮融资后继续跑马圈地。这些即时物流平台各有着数万到十多万不等的配送员,相当大的部分曾经是快递员、外卖员和滴滴司机。

  这些以C端业务为主的即时物流服务,客单价动辄高达 30、40 元,配送员能获得其中 80% 的收入。目前,即时物流平台也在开拓B端业务,对配送员的需求将越来越大。

  曾崇庆的团队中已经开始有人因为不太习惯送外卖,加入了这些新兴平台接私单。“钱多,一单几十块钱。就是一天跑不了多少单,现在还很不稳定。”

  曾崇庆告诉《天下网商》,他所在的外卖平台也在给新零售业务招商,主要销售快消品,提供最后一公里的配送,但他暂时还不考虑,“公司套路比较深,开一个新零售旗舰店,需要 40 万押金,我心里没底,对新零售也是观望态度。”

  目前,他最关心的是如何壮大自己的队伍,在今年更激烈的竞争中吞并对手。“外卖对年轻人有吸引力,” 曾崇庆说,“顺丰和京东是稳定一点,但想往上爬就太困难了。我们年轻人多,很多人想从送外卖达到不送外卖(做管理)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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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杜佑南暂时不会考虑即时物流方面的新机会,“这边(外卖)上道了,没必要去别的地方。”

  他最近正在劝那些留在顺丰的老朋友跟自己一起出来干外卖。

  为了抢人,外卖平台对于外卖员介绍新人入职也有“人头费”奖励。刚刚过去的 2 月,杜佑南所在平台开出的“人头费”是 350 元,如果挖到竞争对手的配送员,人头费能高达 1000 元。

  平时在路上,杜佑南碰到快递员、同行就会很熟络地搭讪起来,留下微信之后,慢慢向对方介绍自己的自由和收入。

  春节后的这段时间,杜佑南从快递行业挖来了 6 个人,还从竞争对手那里挖到了 2 个人。公司给他的奖励,正好够买一部全新的电动车,但他还是买了一辆二手的,而且到手后就用锤子把外壳敲破。

  “这破车我现在看了都不想要。”杜佑南满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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