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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长文:当周鸿祎出现了bug

 2013/12/3 20:26:01    程序员俱乐部  我要评论(0)
  • 摘要:文_易小荷鸿祎的头发有几缕耷拉下来,是汗水打湿过后的结果。他坐在酒店房间的靠窗的沙发,尽管摄影师的灯光聚焦在他脸上,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半阖上眼,就像是被困倦瞬间击中了眼皮的样子,从进入这个房间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沉默不语,不仅显得心绪不宁,甚至有些焦躁。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助理和秘书敛声屏气地站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寻找时机向他解释。当周鸿祎情绪不佳,阴郁沉默的时候,和他交谈不会是个好主意。这种情绪看来并不少见,已过不惑之年的他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地喜怒形于色,他应当像许多的业界大佬一样
  • 标签:周鸿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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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_易小荷

  鸿祎的头发有几缕耷拉下来,是汗水打湿过后的结果。他坐在酒店房间的靠窗的沙发,尽管摄影师的灯光聚焦在他脸上,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半阖上眼,就像是被困倦瞬间击中了眼皮的样子,从进入这个房间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沉默不语,不仅显得心绪不宁,甚至有些焦躁。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助理和秘书敛声屏气地站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寻找时机向他解释。当周鸿祎情绪不佳,阴郁沉默的时候,和他交谈不会是个好主意。

  这种情绪看来并不少见,已过不惑之年的他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地喜怒形于色,他应当像许多的业界大佬一样,在公众场合时刻保持嘴角的弧线(至多暗中把手中的笔给折断),但是这次他就只是坐在那里,气氛沉重得像块生铁。

  9 月的武汉,还有些温热。晚上 10:30,从华中科技大学回到酒店的路,颠簸至极,而且花费了半小时之久,把这点时间浪费在路上,是他不能容忍的。当然,之前长达三小时的演讲,他也是非常地不满意。演讲这种对于公司整体发展没有任何影响的事情,普通得对大多数企业老总都不值得一提,但是这事轮到周鸿祎,他是不能忍受敷衍,他反复地念叨了三遍说“讲得不好,没有上次去北大讲得好”——或许这才是此刻他有点沮丧,甚至呈现出物理状态上极度疲劳的核心原因。

  当周鸿祎情绪不佳,就如同机器人感冒,如同计算机出现 bug,如同法拉利缺少燃油,甚至更糟糕,他的团队,360 公司的四千多名员工或许都有可能受到波及——这些人以他为核心,为他工作,他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和精神领袖。这影响力还有可能波及更广——实际上在过去的数年,他几乎和业界最赫赫有名的几个大公司都“干过仗”。和李彦宏抢过生意打过官司、和马云相互“封杀”、抢过丁磊的地盘、连杨致远都亲自给 VC 写信说不要投资给他、和管网站注册报备的 CNNIC 干过仗,说过要学习马化腾的“先进经验”,但却和腾讯之间有过著名的“3Q 大战”。按照一只蝴蝶的翅膀引起飓风的理论,甚至说他随时可能搅动整个 IT 行业也是准确的。

  周鸿祎现在涉及诸多业务,这些事务关联着无数人的生活,影响着无数人的命运和生死,360 安全卫士、360 杀毒软件、360 安全浏览器、360 保险箱、360 手机卫士、360 搜索等系列产品,还有他作为天使投资人投下的项目,在业界,他有红衣大炮的绰号,他直言不讳,想说就说,在中国这样一个大家喜欢讲情面的社会,他似乎应该被时代所淹没,但结果却是他成为了全国的知名人物,许多人把他奉为斗士。

  这一点,仅仅从华中科技大学当天的掌声和欢呼就能看出来,周鸿祎这天的演讲从一个很小的事例引申开去,原本一个小时的演讲变成了两个小时,此后又应广大未能进场同学的要求加了一场。他的每一个停顿,每一句玩笑,每一个手势都能引来全场的掌声、喝彩,或是大笑。

  靠近主席台有个男孩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红衣大炮”,尽管周鸿祎特别希望跟大家讲讲未来择业的事情(那也是今天的演讲主题),却有学生不断提问一些与他们无关,但是与 360 息息相关的问题,就好像这场演讲已经让拉近了周鸿祎和他们的距离,使他们情不自禁地就要以“主人翁”的姿态来替 360 着想。甚至到了最后,武汉学子还要求周鸿祎现场背诵了一首诗,彻底把演讲变成了他的个人表演专场。

  就是这样一场谁都没有看出不完美的演讲,让周鸿祎这个晚上如此情绪不宁。

  夜幕沉沉,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市区的嘈杂和噪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根据 360 百科提供的数据,奇虎 360 为逾 4 亿中国互联网用户提供领先的互联网和无线安全产品及服务,用户渗透率逾 90%。那么在这窗外千千万万户的灯光当中,想必都有可能隐藏着 360 的用户。

  站在房间的秘书,二十出头的巫倩云,紧张地走了出去,她只是周鸿祎的其中一个秘书——按照周鸿祎这样的工作量,再多一倍的助理和秘书也不算多,她似乎负责照看一切细节性的事务活动,在坐高铁来的路上,她除了端茶递水,转接周鸿祎错过的电话,安排住宿的酒店外,全程都候在一旁,随时照看着老板或许会需要的一切。

  此时她和助理张浩都站在酒店的长廊,表现出一副既不敢走开,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沟通的样子。

  周鸿祎坐在房间里面,身上那件红衣服就像是他忠实的老友,从一家杂志的封面跟到了另一家杂志的封面,从一个演讲厅跟到了另一个演讲厅,从一座城市跟到了另一座城市。

  就穿着这样一套没有样式和剪裁的标志性服装,周鸿袆坐上了由北京开往武汉的高铁头等车厢,住进了武汉的五星级酒店,怎么样看都不像是拥有上百亿身家的中国 IT 大佬。一路过来,认出他的人并不多,甚至在我们闲聊的过程当中,还有后排的乘客抱怨地对我们说,“声音太大了。”

  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能够隐约透出远处江面反射的光亮,整整一天,除了在高铁和汽车,以及华中科技大学的演讲厅,任何风景都显然和整趟行程无关,周鸿祎呆的这间酒店可以是全球的任何一家酒店,因为他可以把任何一个休息之地变成办公场所,只谈公事。

  光影投在他的脸上,即使如此也并没有使线条柔和下来,这是一张经历过世事与沧桑的脸,他脸上最突出的部分是他的嘴,嘴形比较大,整个嘴部向前微微突出。他喜欢说类似“我不像别的大佬喜欢痛诉革命家史”,“我生活上白痴”,“我是个屌丝”,“别人觉得我很二”……这样的话,并且显然非常擅长把话题引开去,再兜回来。就像他自己形容的“逻辑感很强,思维很有层次的问题。谈话的时候,我可能会在这里设置一个断点,把话题扯开,去打一个比喻,制造一个分支……”而不知不觉之中,洋洋洒洒记录下来就是一篇经典的即兴演讲稿。

2013 年 11 月 19 日,周鸿祎在参加中国政法大学讲座前独坐在场外侯场。
2013 年 11 月 19 日,周鸿祎在参加中国政法大学讲座前独坐在场外侯场。

2013 年 9 月 26 日,周鸿祎在武汉大学讲座时,由于场地有限,许多学生被安排到讲台上听讲。
2013 年 9 月 26 日,周鸿祎在武汉大学讲座时,由于场地有限,许多学生被安排到讲台上听讲。

2013 年 11 月 20 日,周鸿祎带着新书,在中国政法大学进行演讲。
2013 年 11 月 20 日,周鸿祎带着新书,在中国政法大学进行演讲。

  习惯性质疑

  “杀毒不应该收费,搜索不应该不干净,WIFI 不应该这么麻烦??应该还有无数,斤斤计较地、对小的、不公平的、不正常的东西看不惯,才会这样层出不穷、非常主动的创新。

  按照《商业周刊》中文版执行主编魏寒枫的观察,周鸿祎的行为模式都跟“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相关,跟这个反向思维相关,跟自己从小的看不惯相关。“看不惯”有两个特征,其中的一个就是会在乎细节,另一个就是会“不服输”。

  在周鸿祎的微信公众账号简介里,第一句话就是“用萧伯纳的一句话来欢迎关注我的朋友,‘你看见一个东西会问为什么,我会梦想那些还未出现的东西,并且是问为什么不的人’,祝朋友们都是问为什么不的人。”

  1970 年 10 月,周鸿祎出生于湖北。幼年随同作为测绘工程技术人员的父母,迁居河南,后求学于西安交通大学。他从小到大都是成绩好的学生。在和周鸿祎一起去武汉出差的路上,他提到过他高中时候写过的一篇作文,“我老是会做一些让大家都觉得不合常规的事情,”他说,中学的时候他的理科好,经常参加物理竞赛,但其实同时,他的语文学得也挺好的。有一次有个语文老师办了个文学社,让同学们投稿。他本身是个刚从师范毕业的文艺青年,充满了理想主义。周鸿祎就是文学社的一员,他还曾经有个语文老师,让大家写小小说。周鸿祎因为当时读了国内几篇类似于魔幻文学,就写了一篇跟苍蝇的对话,写有一天在沉闷的课堂上,突然飞来一只苍蝇,跟他展开种种对话,话题天南地北,一路扯开去……

  1983 年,当时全国特别流行一种智力竞赛,就是弄一帮人在电视上抢答。当时郑州市也搞那个比赛,周鸿祎所在的中学就选拔他去。他记得有一个培训很有意思,当时有一个老师找了几本日本的类似脑筋急转弯的题让他去练。

  “那些题挺锻炼人独特的思维能力的,都不是正着想而是反着想。比如说有一个董事长被抓到黑牢里了,结果第二天关他的匪徒突然发现黑牢里多了一个男的,就问你怎么回事。你习惯性的思维就会觉得董事长是个男的,其实是个怀孕的女的。再比如老张有非常严重的胃病,但他每天都去眼科医院,为什么?因为他是眼科的医生。”

  周鸿祎后来也积极地参加这些比赛,虽然结果不是太好,但他觉得对自己的思维能力是个积极的拓展。

  除了和别人不一样的思考模式,他的价值观也和别人不同,比如说高中班上很容易分成学习好的一帮人,学习中等的一帮人,坏孩子一帮人。包括在普通中学会有重点班,这种人为的分隔是很厉害的。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学习还很好的学生,跟他玩儿在一起的却是班上学习不太好的孩子。“因为你如果跟社会青年打交道,别人不是因为你学习好邀请你抽烟喝酒,而是因为你仗义。你要老是摆着一副自己学习好的样子去跟他们交往,他们早就把你打出来了。所以这是不同的价值观。”

  直到今天,周鸿祎都喜欢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他说有很多朋友都是因为兴趣爱好跟他一样,比如喜欢打 CS 的,肯定不是什么社会上流人群。包括很多音乐发烧友也不见得是多有钱的人,有贵的音响有便宜的音响,都会串串门。

  那时候学校有一帮心理学家,曾经给学生们做过心理测验追踪。他们做的叫“卡氏 16 种人格测验”,测完之后老师发现周鸿祎的得分很偏激,“就是我不是中庸的那种人,(我是)要么往这边偏要么往那边偏。”所以就得出了几个结论,意思是周鸿祎不容易成材,不容易适应新环境,评价很低。

  二十几年以后,周鸿祎去长江商学院上课,有一天老师又拿出一套测验,周鸿祎说就是他 17 岁时候做过的测验,于是他第一个交了卷。

  周鸿祎说,有些地方有改变,有些地方没有。比如,有一个测验很有意思,它用绿色代表创造力、想象力,用蓝色代表执行力,红色代表人际关系的考虑和情商的把握。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比较均衡,因为一个人做企业这三个都要有。结果他的得分在班上也是比较怪异,“我红色得分很低,几乎没有。我的分都分到绿色和蓝色,创造力、想象力非常高,仅次于我们班一个艺术家出身的同学。执行力、推动力都很强,但是对人际关系就考虑得非常少,老师也觉得很诧异。”

  周鸿祎说他从小到大还有一个特点是闯大祸,时不时也闯点小祸。比如说读大学那时候到晚上寝室要关灯,一个屋要住 7 个人,塞得很满。有一段时间毕业生走了,一楼的宿舍好像空了一段时间,他们就把门给撬了,换了锁,每人占一个房间。然后从外面把电偷偷拉进来,弄个长明灯。(当然很快就被告发了。)

  他对此自己的总结就是:“确实不喜欢循规蹈矩,我头脑中没有特别多的框架。后来我想想可能还是跟个性有关系,第一是比较喜欢藐视权威,反正跟当时的主流价值观肯定不一样。我发现对于适应新环境,比如说你让我到一个中下层人民待的地方,我反而觉得很容易适应。但是你把我弄去一个上流社会的慈善晚会,我其实很不适应,我不知道手往哪搁,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跟别人交流。”

  魏寒枫说,周鸿祎从安全免费以来的所有模式,都几乎跟微小的、“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相关。“杀毒不应该收费,搜索不应该不干净,WIFI 不应该这么麻烦??应该还有无数,斤斤计较地、对小的、不公平的、不正常的东西看不惯,才会这样层出不穷、非常主动的创新”。

  简单、直接、短促、震撼、彻底相反的反向思维——这几乎就是 360 能够异军突起,从当时收费的杀毒软件当中杀出重围,成为目前杀毒软件市场份额最多的公司的原因。

  失败其实可以很酷

  不是把失败看成耻辱的事情,而看成是一个很酷的事情,屡战屡败,当我们对世界的看法不再是一种标准,中国才会有具备创新的土壤。

  360 的新办公大楼位于望京,这是两栋总面积 69205 平方米的办公楼,总价 13.84 亿人民币(2.18 亿美元),从餐厅到桑拿室、咖啡厅、培训基地、旋转滑梯、篮球场……不一而足。周鸿祎的办公室在第 15 层,在接触过的那么多商界大佬当中,他俨然是最忙的一个,最夸张的一次是和他说好了参观他的办公室,在外面坐了几个小时,他都没有出来过一次,似乎工作到了连洗手间都不用上的地步。

  据说这两栋大厦之所以修建得如此豪华,是因为周鸿祎不想“输给”软件条件也很好的百度公司,但是今年他搬来之后,让他比较忧虑的也是现在的摊子太大,“怕员工的意见建议不能上传。”

  前些日子周鸿祎去了一趟硅谷,努力了很多次,通过很多人帮着介绍,终于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马克·安德森,他没有扎克伯格这么有名,他现在 Facebook 的董事会里,他第一次见到小马克(音)的时候,他很矜持地说你好,我是马克·安德森,没想到小马克说你是干什么的。”老马克是 Netscape (网景)的创始人,它是一个失败的案例,1996 年左右,他创办了一个公司,他是全世界第一个做浏览器的公司——网景,他们当年发明了浏览器,“他们开创了新一代,我觉得是当时互联网的第一步,浏览器成为上网的入口。但他们当时也是不仅充满了创新的精神,这种创新精神里还蕴含他们要挑战垄断的巨头,”当年的 Netscape 要挑战微软,这被当时看成互联网上最大的一场战争(1997),结果微软奋起反击,美国操作系统里微软捆绑了 IE 的系统,当年微软说,你们只要敢装 Netscape 我就不给你们操作系统用。当年微软用这种办法,把 Netscape 给卖掉了,最后马克就黯然出局。

  周鸿祎说,虽然很多人不记得这个事情,但是他觉得马克·安德森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因为他干了两件事情,第一个开创了浏览器,当年如果没有他浏览器的想法,也不会有今天大家用起来这么方便的互联网,也不可能有今天我们基于这种浏览器创造的各种各样的模式。

  第二点是 Netscape 虽然失败了,但是 Netscape 留下了两个火种,一个是它把内核弄出来,才有了火狐,大家用的谷歌浏览器也是开元的这个引擎做的,因为有了这些引擎才有了 360 的浏览器,我们承认,我们的技术是建在他们开源的技术之上。”

  周鸿祎的“不服输”也是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显山露水,刚进西安交大的时候,班上每个人的履历都很光鲜,“你在里面就真的不算什么,更不可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第一天我一进学校就被人打了,但班上同学都不同情我,他们觉得我都是自找的。因为在中学我跟社会上还有学校里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混,会有一种价值观就是朋友就应该帮人出头,有点江湖义气的感觉。那时候在高中有一段欣赏的偶像是小李飞刀——李寻欢,因为他很仗义。那时候在大学还没到大一,而是大一之前的一个预科班,我们班一个同学的老乡比他高一级,经常来找他玩。我就听别人跟我说,那个人经常让我同学请吃饭,蹭饭票。你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结果我就冲过去指着那小子说:以后你别……我现在想(当时)可能是想拔个份,有点虚荣心想表现自己,因为在学习上我没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其实我也没打那个人,只是把他轰走了。但是那个人就觉得大丢面子,毕竟在这儿混了好几年,所以从社会上找了几个流氓过来把我痛打了一顿。”据说他们把周鸿祎头上开了两个酒瓶子,然后拿砸烂的瓶子在他腰上扎了个大口子。

  想表现自己的结果却是在同学当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再加上他说自己刚入大学的时候个子小、瘦弱,还很土,为了得到尊重,周鸿祎的整个大学期间都过得比较辛苦。“我大学过得真的比较辛苦。第一要考试好,考到 60 分很容易,但是要想考到 90 分或者拿到很高的奖学金还是要很大的努力的。所以我印象大学里(我)从来没去过舞会,我也不会跳舞。我跟一般孩子不一样,很多孩子进了大学突然没有了束缚,突然开始抽烟喝酒……这些东西我都体验过,所以到大学里我反而好好学习来着。我每天晚上都上自习,有时候周六日晚上都上自习。”

  最近,周鸿祎在中国政法大学的“博闻论坛”主题演讲之后,他特意对提问的大学生强调说“大家做自己人生选择的时候,能够更加不怕失败,能够更多地支持这些特例性的想法。我听说我们 85、90 后是最自我、最特立独行的人,我非常喜欢这样的人,因为我也是这种性格。这种特例和独行,是不是能够表现出 Think Different,而不是一窝蜂地找铁饭碗,而不是把失败看成耻辱的事情,而看成是一个很酷的事情,屡战屡败,当我们对世界的看法不再是一种标准,中国才会有具备创新的土壤。”

  人生的第一个低谷是他从雅虎中国出走后,2006 年 3 月周鸿祎出任奇虎 360 公司(以下简称“360”)董事长, 4 个月后,360 推出了 360 安全卫士,这款简陋的软件只有一个功能: 查杀一切流氓软件。这种激进的做法得到用户拥护,周鸿祎自己却成为众矢之的,招致几乎整个行业的讨伐。打开网页,铺天盖地骂声一片,周鸿祎一度觉得自己过不去这一关了,心情低落到极点,“但是我站起来了,是个男人就要拿出实际行动。”

  “我不好斗”

  他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的都是直言不讳,总是高调回应任何挑衅,有时候让公司的法务部和公关部都措手不及。对于竞争对手,周鸿祎说:“有人向我吐口水,我就吐回去。”

  11 月 9 日晚上6:30,天都黑透了,还有半个小时,周鸿祎就要迈进中国政法大学的演讲厅,旁边的休息厅已经准备好了盒饭和水果,助理、360 公关部公关、法务部的人、政法大学学生处的人全都严阵以待。记者也布好了灯,准备给他拍照,气氛有些紧张,因为谁都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当他施施然走进大楼,并且面带微笑的时候,这种情绪甚至弥漫了开去,仿佛长了无形的翅膀飞遍了整条走廊,甚至整层楼,工作人员看上去都松了一口气,气氛和缓起来。

  360 副总裁曲晓东讲过一件小事,有次他和周鸿祎一起出差,坐出租车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他顺手就想帮周鸿祎拎起他的箱子,结果周鸿祎瞪了他一眼,拎过了自己的箱子,“他确实是我见过的少有完全没有架子的老总,”公关总监赵明也说过“他有外界所不了解的另外一面”,但如今,查阅几乎所有关于周鸿祎的采访,基本上都能看到类似“喜欢干仗”、“脾气火爆”、“语速很快”之类的相似形容,据某位 IT 界的记者说,360 现在很为这种“斗士”和“大炮”的形象苦恼。而魏寒枫则说,360 公司就没有必要为舆论把周鸿祎先生说成斗士、大炮而苦恼,至少要看到这种形象的本质(这恰恰是周鸿祎先生自己所提倡的思维),那这个本质,可以理解为斗士,也可以理解成勇士。

  在周鸿祎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张张的靶纸。这是他在香港打靶的成绩,军用手枪级别,他也在 line 的朋友圈里贴出过他打靶的成绩,周鸿祎爱好打真人 CS,他在北京怀柔有一块打 CS 的基地,周鸿祎基本上属于尖兵,很少和别人配合,擅长游击作战。他随时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始终持枪准备射击。

  在中国互联网乃至整个商业界,很难找到像周鸿祎这样个性鲜明的企业家。他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的都是直言不讳,总是高调回应任何挑衅,有时候让公司的法务部和公关部都措手不及。对于竞争对手,周鸿祎说:“有人向我吐口水,我就吐回去。”

  但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好斗,“我这种个性又是遇强则强,敌人越强悍越会激发我的战斗性。这种情况下,遇到大事我反而特别冷静,思路也会更加活跃。”

  在孕峰科技《草莽刘亮和周鸿祎的聚散恩怨义》当中对 360 游久时代的 CEO 刘亮的专访很能说明周鸿祎的性格,刘亮说:“老周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他举了个例子,说是有一阵“保钓”的时候,老周忽然发短信给我说,咱俩弄条船去保钓吧。一个半小时之内刘亮就联系好了保钓协会,还通过香港一家银行搞到了全亚洲最大的豪华游艇,他们开游艇到厦门,“我们在那里登船,然后直奔钓鱼岛。我就问老周,什么时间出发。他就问,安全和补给有没有问题?他是下午 4 点多给我发短信,到 7 点我们就讨论得差不多了。”

  然后老周就去通知高管,他要去保钓了。然后刘亮的电话就被 360 公司各位高管打爆了,被骂惨了。你是要把上市公司的老总拐跑吗?如果老周在海上有个闪失,这个公司怎么办?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们都是说什么是什么的人。我觉得这事好,就快速落实。我们脑袋里就一根筋。后来我才知道,老周类似的冲动不少,他一个人上下蹦得欢,公司的高管也就是把他当孩子,应一声就过去了,不落实,保护他。可我俩都是一说就马上要干的那种人。”

  实际上,周鸿祎不希望别人在他身上贴的单一标签,也许是因为曾经被视为行业公敌,被当作过“坏人”。被门户网站写成过“中国最大的坏蛋,最大的黑社会头子”,他对媒体有种或多或少的“敏感”,这种“敏感”无论在综艺节目《天天向上》还是在接受《南都周刊》的采访时都有所体现。

  “你觉得和人打交道最不容易的一点是什么?”“把握分寸吧。我比较喜欢挑战大家,可能有时候有些人会受不了。”当周鸿祎直截了当回答完这个问题。我现在知道,“挑战”这个词或许能解释他心中对从前行为的基本准则。他从少年时代以来一直在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格斗”,甚至到最后,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在和自己较劲。

  “我就觉得这帮人坏事比我干得都多,但是他们都善于乔装,包装自己。这是我觉得我比较反感的事。”

  “表面上是我们跟他打架,但是实际上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推动。所以你不觉得因为有了我们,这个行业变得非常地活跃,不再是死水一潭?”

  “你不觉得我国企业家都有一个特点,你肯定采访过很多人,就是我们的企业家在成功之后更容易把故事编得比较神奇。看完之后让你觉得他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但是其实从我自己来说,我觉得我是个普通人,这么多年走下来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是跌跌撞撞摸索出来的。”

  回过头去检阅录音笔录下的片段,你会发现这家伙实际远不只是个斗士,他也是个思想者,很聪明地看清问题的核心,欣然接受他自己的与众不同,将他的人生选择推向更宽广的谈话领域。他或许随时准备打断你,阐述自己的观点,但他也会随时倾听你对他的种种意见,从不打算敷衍你,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经历实际上给了我们某些东西去进行更加宽广地思考。

  就如同从前,周鸿祎自己所言,3721 打开潘多拉魔盒,排除其他流氓插件跟进,但最后责任和骂名全由他一个人承担这一点,现在从安全卫士免费起来,直到搜索,如今的商业模式,也开始越来越带有“好人”特征、道德特征。如果按照专业术语解释 bug,含义是指隐藏着的漏洞和缺陷,这可以变成一个隐喻,就像他死活不承认自己聪明绝顶一样,那么这个词投射到他身上,至少是指他没有那么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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