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美不美？
恐怕当我们提出这个问题，需要做出些进一步说明，你指的是在直播中看起来很美，还是真人很美？
“我当初就是被她那迷人的小嗓音和小面孔给吸引到了。”在 BBC 的纪录片中，一位为主播“乐乐淘”先后打赏超过 10 万人民币的头号粉丝这样说。
主播和粉丝，成为这个“颜值为王”时代的一种新型关系。仅仅通过“看脸”，就引发了直播中大量的付费行为（粉丝打赏），也最终得以让直播的商业模式成立。
在这样的逻辑下，“让自己更美”显然成了身为一名主播的职业道德。
乐乐淘和粉丝的第一次见面
“美颜”和代码
当大量的主播离开直播镜头，卸下妆容，他们已经不是网络世界中的那个面孔。因此在这个世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除非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主播和粉丝很少约出来见面。
正如在纪录片中，“乐乐淘”姑娘和她的粉丝第一次线下面基，连她自己都好奇地问面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你第一次见我怕不怕失望？担心见到的我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而当 BBC 的摄影机对着主播，“乐乐淘”下意识地捂住了脸，“这是我第一次素颜面对镜头。”
在中国，大量的主播已经对于直播平台“更美”的功能产生了极度的依赖。在主播们的世界里，P图、美颜是一种好习惯，甚至是新道德。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想要吸引观众和打赏，看起来很美是第一步。在变美这件事上，直播平台们责无旁贷。一位叫做张涛的工程师向钛媒体记者这样评价，“如果没有美颜，就相当于不化妆出去，对别人本身来说也是不尊重。”
张涛来自陌陌，是一位“直播美颜工程师”。像张涛一样负责直播美颜功能的工程师，在陌陌还有 20 多位。
随着直播的流行和功能的升级迭代，直播美颜早已成为标配，主播们逐渐接受自己在直播中美美的样子，就像自拍的女孩接受美图秀秀那样。
打开一款直播工具，在开启直播的瞬间，事实上系统已经对你完成了一次“人脸识别”。
以陌陌 APP 为例，任何一个姑娘都可以按照喜好来选择不同风格的滤镜、完成美白、磨皮等面部“美容”，再或者，通过 AR 特效来修饰自己的脸（上图）；而在“魔法”功能之下，还有魔法手势让你在直播中选择手势特效——工具不仅让你更美，还可以让你像动画片中的角色一样，“更萌”。
当然，太白太瘦也会显得太假——基于这个需求，陌陌的工程师们发明了一种“自动化”的美颜方式——通过前台调节参数，你可以见到自己“最美”的样子。
工具赋予了人们同等的权利。手机屏幕的前端是“美颜”，屏幕后端，帮你更美的代码在一行行运转。从自拍美颜，到视频直播特效，最懂用户的并不是粉丝，而是藏在工具背后的一群程序员们。
2016 年初，张涛被唐岩从小米请来陌陌，负责与直播有关的深度学习开发。
他向钛媒体直言，“那个时候陌陌的美颜水平在业界倒数”。然而，直播公司想要活下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花2-3 百万买设备，要么自建美颜部门。
陌陌的选择是后者。
如果你还对陌陌在 2016 年第一季度发布的那份财报有印象，就可以推断出这款直播产品的成长期不过4、5 个月，期间陌陌的美颜水准跻进了“直播行业前三”。
在张涛向钛媒体记者的描述中，“那是一段天天加班的日子”。在直播公司大批兴起的时候，由于美颜是标配，具有 SDK 研发能力的公司进行对外技术输出也成为一门新生意。而这些，对于工程师来说，拼的是速度。
据张涛的描述，当时市面上有一个在人工智能、深度学习方面巨无霸的公司，也是投入了重金在做手势识别。他们的目标就是卖 license SDK 给各家不同的直播公司，甚至定好了一些溢价的策略，比如，“几个手势收多少钱”，他们慢悠悠地着手准备市场定价。
“正好他们在准备定价的时候，陌陌发布了自家的 SDK”，张涛告诉钛媒体。陌陌用时两个多月，自建了粮草。
“看不见的”和“看见的”
直播中的主播到底怎样才是美的？这个问题该由谁来回答？
陌陌的方法论是建立盲测系统。“工程师是懂技术。如果我们把美颜定义为艺术的话，他是不懂那种艺术的。”张涛告诉钛媒体。
陌陌的工程师团队是这样工作的：在产品上线的最初 5 个月，他们每周都会发起一轮盲测，发动了用户群体去投票；同时在前台开放美颜参数，供用户按照自己的审美调节。
方寸的镜头里的变化，无法被工程师亲自看见；但视频直播中所有的行为，最终都以数据的形态呈现在工程师眼中。“陌陌的数据可以说是无限量的，不过它的试验代价比较小。”
为什么盲测的试验代价比较小？“我可以灰度一部分用户，我们的算法在后台默默地发挥作用，用户有时候可以不用感知到，但是我们可以采样分析数据。”张涛进一步向钛媒体解释。
直播场景的海量数据，对于任何一位专业在深度学习领域的工程师来说都是巨大的吸引力。“这也是陌陌吸引我加入的关键因素。”张涛说。
不过，美颜功能研发的难点也在于海量数据。毕竟跟拍摄照片不同，主播并不会时刻配合镜头，要保持稳定，还要 360 度无死角，这是直播对美颜技术提出的新挑战。
“你要把这个汽车里里外外都拆一遍，最后组合的可能就是一个发动机，发挥极致性能，就留几个轮子，发动机放在这里，然后一踩油门，跑了。”张涛说。
如果说自拍美颜是一种精雕细琢，那么直播美颜则更像一种工业化大生产。
在直播时代中，“程序员改变世界”的另一种说法可以这样写：代码和大数据，改变了大多数人眼中的美。
（本文首发钛媒体，记者/宫赫婧，编辑/葱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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