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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中跟记忆紧密关联的两个区域是扁桃体和海马体。我们通过视觉、听觉、触觉获取的信息,先由扁桃体判断喜恶,接着海马体会把情感上喜欢的东西当做重要信息来处理从而在大脑中打下印记。
小明撸了一把后,终于耐下性子看微积分、傅里叶变换,但扁桃体告诉他:尼玛坑爹啊,这都是啥啊?所以小明决定出去走走,未料转角遇到爱,哦不,是一个朱唇半启、酥胸微露、黑丝大长腿的姑娘,姑娘竟还对小明一笑,于是小明心里的小兔开始乱撞、气血上涌,燥热到无法呼吸,扁桃体都惊呆了。没错,小明早就不记得劳什子微积分了,而那姑娘的明眸一笑,这辈子也忘不了了。
只有那些我们喜欢、感兴趣,有内动力去了解的东西,才能立刻留下深刻记忆。
不幸的是,真正有记忆价值的东西,往往都是我们不喜欢的。
人脑神经细胞和鼠脑神经细胞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人脑和鼠脑功能差距悬殊,其根本原因在于脑神经细胞的数量和连接方式。记东西时,相应脑神经细胞的突触会相互连接而形成神经回路,那么再回忆起这样东西时,就需要重现这条神经回路。人脑容量那么大,记忆不会凭空消失,记忆力差是因为,我们无论如何回忆不起来罢了。大脑如何记忆一样东西,也就只能那样回忆起那件东西。
想象有一个城镇,已经有许多房子A、B、C…(旧记忆),从房子A到房子B可以通过连接它们的道路(记忆间的联系)。现在新建了房子Z(新记忆),日后我们若是突然从这成千上万的房子中找到Z,是很不容易的。但如果我们在新建房子的同时,修一条到房子A的道路,这样我们通过找到房子A就能方便地找到房子Z。如果修许多路,让房子Z与房子B、C…相连,就会有更多的路来找到房子Z,选择越多就越容易找到房子Z。反过来,通过房子Z,我们又可以找到房子A、B、C…
这样子记忆在我们脑中就成了一张网,而不是一个个单独的点。这种刻意寻找记忆间联系的方法,就是常说的举一反三、发散思维、联想记忆、理解记忆。所以我们应将新的东西,与已有的知识体系和经验整合到一起,才能避免新记忆成为信息孤岛,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不同领域知识的跨界组合、联接、迁移,便是基本的手段之一。
我曾提及的有效系统的想法,最初来自于<信号与系统>这门课,其实它能描述物质世界的任何系统。如果再组合生态系统的一些知识,便可以迁移到人构成的组织系统。倘若再知道些群众心理学的知识,就能知道该用什么(输入)来引导一个群体的走向(输出),比如所谓的饥饿营销,粉丝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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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现在还能轻松背出《滕王阁序》全文,我高中毕业就只记得文章名和作者名了。如果用忆商来量化记忆力,那么我的忆商肯定没到平均线的一半。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我发现,最有效的记忆方法是,什么也不记,至少能不记的就不记!
大脑的最重要的功能应该是思考,而不是保存。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里有这么一段:
他(福尔摩斯)的无知与他的渊博知识一样令人惊叹。他对于当代文学、哲学和政治几乎是一无所知。…让我吃惊到极点的是,有一次我偶然发现他对哥白尼的理论及太阳系的构成全无了解。…
“你好像很吃惊吧,”他微笑着说,“即使我真的懂得这些,我也得尽量把它忘记。”
“忘记?!”
他解释说:“你要明白,我认为人的大脑原本像一间空空的屋子,必须有选择地用一些家具填满它。只有笨蛋才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都塞进去。这样的话, 那些可能用得上的知识就被挤了出来;或者,充其量也只是把那些破烂同其它东西混杂在一块儿。结果,在需要时却难得找到了。因此,一个善于工作的人,对于将什么东西纳入自己的头脑里是非常仔细的。他只会容纳那些工作时用得着的工具,而且又将这些工具分门别类,安排得井然有序。如果认为这间屋子的墙壁富有弹性,可以随意扩展,那就大错特错了。……因此,不要让无用的信息挤掉那些有用的信息,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我争辩道:“可这是太阳系学说呀!”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说:“这对我又有何意义?你说我们是围绕太阳转,可即便是我们围着月亮转,这对我和我的工作不会有任何影响。”
福尔摩斯君比我无赖多了,不仅不记,哪怕记住了还要去忘掉。什么都想要,最终什么也得不到。我们要接手海马体过滤信息的任务,主动选择需要记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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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脑科学家池谷裕二把记忆粗略地分为两种:知识记忆和方法记忆。
知识是最难记得住,也是最不应该记的。只要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它就可以,它可以在硬盘、云端或者抽屉里,唯独不可以在脑子里。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快速找到我们需要的知识?
李笑来在《把时间当做朋友》里,提到李敖是这么做的:
我会把书中他需要的某一页某一段剪下来,然后分类放夹子里。
怎么分类的呢?我有很多自己做的夹子,夹子我写上字,把资料全部分类。一本书看完以后,全部进入我的夹子里面了。我可以分出几千个类来,分的很细。好比说按照图书馆的分类,哲学类,宗教类;宗教类再分佛教类、道教类、天主教类。我李敖分的更细了,天主教还可以分,神父算一类。神父还可以细分,神父同性恋就是一类,神父还俗又是一类;修女同性恋是一类,修女还俗这又是一类。
……我这本书看完之后,被我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可是被我勾住了,这些资料我不凭记忆来记它,我凭用细部的很耐心的功夫把它勾紧,放在资料夹子里。我的记忆力只要记这些标题就好了。标题是按照我的习惯来分的……
看到这个我是惊呆了的,原来大牛也是要做愚蠢的体力活的。
这是个要求我们什么都懂点,并精进一两个点的时代,快速学习是无法避免的。我们所有学过的东西,将来一定都会用上,所有没有学过的东西,将来一定要补课。于是参照这种分类方式,建一个知识体系就很有必要,按照自己的习惯来给知识贴标签,标签就成为找知识的索引,大脑需要记住的只是这些索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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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需要花大力气去记忆的应该是做事的方法。
方法是什么?就是解决问题的步骤。方法就好比出租车司机脑中的路线,有了这条路线,司机需要做的只是左转还是右转。没有路线,就像是迷宫中的老鼠,只能随机漫游,虚耗精力而疲累不堪。做事之前,先想想有没有合适的方法,才能在整个过程中保持大脑的清醒。记忆的方法越多,就能越快解决问题,生活也就越轻松。
但问题无处不在,方法也就成千上万啦。思考有思考的方法,写程序有写程序的方法,看书有看书的方法,写文章有写文章的方法,演讲有演讲的方法,开挖掘机有开挖掘机的方法,搬砖有搬砖的方法,追客户有追客户的方法,甚至把妹都有方法……太多了,脑袋当然记不住,怎么办?
记忆方法的关键有两点。一是探求问题的本质,减少方法的记忆量。这个就有点求道不求术的味道了。其实看书、写文章、演讲的本质是要脑中有存量和逻辑(《金字塔原理》),追客户或女朋友的本质是要能察觉对方需求并有能力满足。二是反复使用某种方法,使之成为内隐记忆。这种反复使用会形成一种条件反射,碰到类似问题,路线就会跳出来。或者说它会变成一种习惯,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就像早上起床、穿衣,挤牙膏,装水、刷牙,看着镜子里帅过凤姐的自己,再想想某个漂亮的姑娘。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惯性向前的。
我觉得方法最好的获取渠道,是多读书多总结和多观察人。这种东西问别人,别人也不见得会讲,这毕竟也算核心竞争力的一种吧。反复实践是关键的环节,有了方法不去操作,那就是天桥的把式了。为什么听过无数的道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因为都觉得他妈的写得真好,而没有多少人真的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