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科技潘飞虎
时隔 20 天后，今日头条 CEO 张一鸣再度站在了媒体面前。但与 6 月 4 日那场意气风发、气氛和谐的融资发布会相比，昨天下午这场匆匆召开的沟通会，多了几分戾气和愤懑。
当天稍早时候，搜狐突然在公司总部召开“移动媒体反盗版行动发布会”。在这场发布会上，搜狐宣布对今日头条的拥有者——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侵犯著作权和不正当竞争行为提起诉讼，要求对方立刻停止侵权行为，刊登道歉声明，并赔偿经济损失 1100 万元。
这让今日头条的版权争议再度升温。6 月以来，已经先后有多家媒体指责今日头条侵犯版权并发起诉讼，包括广州日报、新京报和长沙晚报等，其中广州日报已于 6 月 18 日与今日头条达成和解。搜狐此次突然“开炮”，成为与今日头条翻脸的第一家网媒。
“是我们跟某一家媒体撕破脸，还是某一家媒体跟我们撕破脸？”张一鸣问道。在昨天的沟通会上，面对仓促赶来的记者，张一鸣并没有发表太多言论，主要由媒体关系负责人夏勇代为回答；但偶尔的一两句话，也流露出对于这种“暗下黑手”的不满。
今日头条在沟通会上反复强调自己与搜狐的瓜葛和纠纷，以及与其他媒体的良性互动。张一鸣和他的团队似乎想灌输这样一种观念：在版权方面，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搜狐“太凶残”。
没有合同的合作关系
虽然决裂来得十分突然，但今日头条和搜狐已经度过了近 1 年的蜜月期。
早在 2013 年 7 月，今日头条就收到了搜狐焦点的合作意向。随后，搜狐财经、搜狐视频、搜狐畅游等相继相仿，而合作最频繁的是手机搜狐网。“搜狐不仅找我们导入流量，还专门为今日头条适配了接口。”夏勇在发布会上说。
最初，双方的合作非常愉快。张一鸣在微信上贴出的一张邮件截图显示，去年 12 月 2 日至 8 日，今日头条平均每天可为手机搜狐网带来约 70 万的 UV (独立用户访问量)，而今日头条昨天给出的数据更是高达 120 万。
此外，邮件还要求今日头条尽快发布新版，并加大给搜狐导流的力度。张一鸣一并晒出了其他几封邮件的抬头，分别来自搜狐财经、搜狐视频等部门。
这些合作通常由搜狐各个部门直接与今日头条对接，双方通过电子邮件、微信和 QQ 等通讯工具沟通，并没有签署正式的合作协议。后来，这一疏漏成为搜狐突然叫停合作、与今日头条反目成仇的最大底牌。
到了 2013 年底，两度寻求投资今日头条均遭拒绝后，搜狐开始把今日头条视为重要对手。从那时起，双方已经貌合神离。搜狐此前希望入股今日头条，并把自己的资讯业务与之合并，从而取得移动端的重要入口。
在 2014 年搜狐新闻客户端伙伴年会上，搜狐产品副总裁方刚在大屏幕上打出“遗憾”二字，并称“今日头条抢了跑”。
到了今年 6 月 4 日，今日头条宣布融资 1 亿美元，随后广州日报和新京报称其侵犯版权并发起诉讼。第二天，搜狐新闻客户端出人意料地弹窗提示“今日头条侵权”，决裂已经不可避免。
有趣的是，直到 6 月 4 日，搜狐方面仍在发邮件，提出合作要求。张一鸣称：“搜狐申请我们给他更多的流量，包括应用下载链接，还有他们的广告。”
昨天搜狐和今日头条分别召开发布会，指责对方是“坏人”，双方的合作才被正式叫停。今日头条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的预警。
截止发稿时，今日头条尚未收到搜狐方面任何停止合作的书面通知，也没有收到律师函。但后者发起的诉讼已经被海淀区法院受理，而今日头条的法务团队亦已接招。
今日头条的夏勇对于此前未能签署纸质协议感动十分懊恼：“下回谁来跟我合作，我就要求先签个协议，再盖章。不盖章的话我不敢跟你合作，别回头又说侵权了。”
绕不过的坎
昨天的发布会上，张一鸣和他的团队强调“一直很重视版权”，并暗示搜狐是在搞不公平竞争，是在以大欺小、打压创新。在媒体面前，张一鸣显得非常委屈。
然而版权是今日头条绕不开的一道坎，1 亿美元的融资将这一矛盾提前引爆。C轮融资前，很少有人会想到向今日头条讨回版权费；但在昔日的“小伙伴”使用自己的内容赚得钵满盆丰后，沦为内容提供商的传统媒体自然会想要分得一杯羹。
对于此前的侵权行为，今日头条的解释是许多网站没有针对手机应用进行优化，直接跳转后的显示效果非常糟糕，因此做了转码，以“优化用户体验”。但实际操作中，今日头条将绝大多数网页都做了转码，甚至加入了自己的评论模块。
目前，今日头条试图通过三种方式补足版权方面的短板：一是购买版权，二是流量导入，三是商业利益分成。具体采用哪种方式，将由今日头条与传统媒体协商决定。如果对方都不接受，今日头条将断开该网站的链接。
这一策略得到了许多传统媒体和中小地方网站的支持，但搜狐显然是一个特例。它起诉今日头条的目的或许并不是想得到一笔版权费，而是要从根本上加以围剿。对于财大气粗的搜狐而言，扶持自己的新闻客户端、培育移动端的战略入口，要比从一家创业公司收钱重要得多。
就在搜狐发难的前一天，国家版权局宣布收到多家传统媒体的举报，对今日头条立案调查，并将其列入“剑网 2014”专项行动。这是今日头条首次遭遇监管部门调查。
而在昨天的沟通会上，今日头条方面竭力淡化这一事件的影响。“立案调查这个名字很可怕，其实是指你投诉了，行政主管部门把这个投诉作为一项工作明确下来，然后去调研、调查，这就叫做立案调查。”夏勇说。
在此之前，今日头条已经于版权监管部门进行了主动汇报和沟通，具体到了产品的技术细节。“我们听取他们的意见，在他们的指导下，在符合整个大框架的前提下发展自己。这是我们的诉求。”
截至目前，国家版权局未有进一步的举措。但对于张一鸣和今日头条而言，版权战争刚刚拉开序幕，更多对手将会登场。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只能算作开始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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