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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 真会有“狼人”么?

 2014/5/5 1:40:47    程序员俱乐部  我要评论(0)
  • 摘要:沉沉的暮色里,伴着东升的月轮,雕鸮开始了啼鸣。生态学家文森佐·彭泰里亚尼(VincenzoPenteriani)和他的团队观察并聆听着这一切。他们将彻夜不眠,以图更加深入地了解雕鸮的行为——这种鸟是欧洲体型最大的猫头鹰,双翅展开足以横跨一张最大号的床。在这个特别的月圆之夜,彭泰里亚尼知道会有一场月食发生。地球的阴影遮住月亮之后,雕鸮立刻陷入了沉默。长久以来,科学家们一直认为夜行动物主要以声音进行沟通,但是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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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沉的暮色里,伴着东升的月轮,雕鸮开始了啼鸣。生态学家文森佐·彭泰里亚尼(Vincenzo Penteriani)和他的团队观察并聆听着这一切。他们将彻夜不眠,以图更加深入地了解雕鸮的行为——这种鸟是欧洲体型最大的猫头鹰,双翅展开足以横跨一张最大号的床。

  在这个特别的月圆之夜,彭泰里亚尼知道会有一场月食发生。地球的阴影遮住月亮之后,雕鸮立刻陷入了沉默。

  长久以来,科学家们一直认为夜行动物主要以声音进行沟通,但是几年前,彭泰里亚尼曾经在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用双筒望远镜观察过一只雄性猫头鹰。随着每一声鸣叫,本来隐藏在这只鸟儿喉部的一块白色羽毛便会闪现一下。

  彭泰里亚尼后来发现,那是一个在这种鸟的交配策略中起关键作用的视觉信号。在月光最强的夜晚,鸣叫和羽毛的闪现次数也会增加。

月圆之夜真会有“狼人”么?

  月下雕鸮

月圆之夜真会有“狼人”么?

  月相变化

  接近三分之一的脊椎动物以及超过 60% 的无脊椎动物都在夜间活动。在它们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里,满月是最明亮的物体。最亮的月相之后大约两周,新月会紧随太阳升落,使整个夜晚唯余星光点缀。新月与新月之间的整个周期大约为 29.5 天。

  像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多纳纳生物站的彭泰里亚尼那样的生态学家希望了解,这种月华盈盈与暗夜无边的循环往复对动物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在这个街灯与车灯交相辉映、运动传感器令人目眩的世界里,我们——至少,我——不再仰赖月亮,有时候我甚至会忘记了它的存在。当我在梦中醒来,出现在树后的它会令我惊诧,它的光辉会带给我震撼。

  然而,不管是摇篮曲还是黑暗的传说,月亮一直都照耀在我们的故事里。每每云峰缺处涌冰轮,就有某人变狼人,吸血鬼隐蝙蝠飞,魔法药水汩汩腾。

  想到这些夜晚恐怖故事,我们或许会以为猎食者们喜欢借助满月的光明追踪猎物,但是当阿拉斯加大学费尔班克斯校区的劳拉·布鲁(Laura Prugh)和哈佛大学的克里斯多夫·戈尔登(Christopher Golden)这两位生态学家调查了 59 种夜行哺乳动物的行为之后,却发现大多数食肉动物和食虫动物在月亮最亮的时候活跃程度降低。灵长类似乎是唯一总是在满月下更加活跃的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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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相对“狼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没有电灯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个样子。几个世纪之前,任何想在夜间活动的人都要仰查月相。历史学家罗杰·埃里克(A Roger Ekirch)在 2005 年出版的《一日将尽:过去的夜晚》(At Day's Close: Night in Times Past)一书中写道,在 17 世纪之前,城市居民要依赖历法来规划夜间的行程。到了秋天,农民利用中秋之月慷慨的光明收割庄稼直到夜深。盗贼和其他人类掠夺者往往不愿在夜间干活,只因可能会被天上那位“窜闲话的”出卖了行迹。

  上千年来,人们一直好奇,除了那源自太阳的光辉,月球对我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影响。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观察发现,月亮和太阳一起吸起潮汐。普林尼和他的同胞还争论道,这种“月力”——如今我们称之为引力——还会吸引我们体内以及多水大脑里的湿气。

  曾几何时,人们认为满月的引力造成了包括癫痫到精神错乱在内的种种问题,以至于很多欧洲语言中用以表示间歇性精神错乱的词都来自罗马神话中月光女神的名字 luna,比如英文中的 lunacy 和 lunatic。

  现在一些研究认为,人类健康及行为与满月之间存在着关系,但是更多的研究却对此给予了否定——而且重力对我们的影响小得动摇不了体内的水分分布,即便是在所谓的大潮时,也就是新月和满月前后,太阳和月亮的引力叠加到一起的时候。

  然而在夜空中、在我们的想象空间里,那样明晃晃的一个大家伙可能仅仅是一颗卫星而已,这种事情并不容易让人接受——尤其是它变换的身形影响着那么多我们的旅伴和夜行生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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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口啃出的月相变化图

  月黑雁飞高

  尽管我们容易被满月的醒目光芒吸引,但当它开始亏损时的渐渐消瘦也同样有力。满月时,地球位于月亮和太阳之间,我们这位长期旅伴看上去就像是一枚被照亮的硬币。在接下来的夜晚,当月亮朝着太阳运转,硬币逐渐萎缩,然而夜色的浓重似乎远不止月光的消逝所能够解释。

  事实正是如此:每一夜月亮升起的时间都比前一夜晚大约 50 分钟,在太阳落山与月亮升起之间留下了一段黑暗的间隙。

  正是这段间隙给猎食者们提供了活动的良机——我们对满月挥之不去的恐惧或也因此而来。在坦桑尼亚,太阳常年在晚 7 点钟落下,但是人们往往在夜幕降临之后还在户外做饭、拜访邻居、外出取水。那里的狮子较少在满月下捕猎,但是当月亮亏损,夜晚变暗,这些更加饥饿的狮子可能不仅会遭遇它们平时的猎物,还会碰上仍在户外的人类。

  研究者们已经发现,狮子对人类的攻击最容易发生在满月之后第 10 天

  满月之后大约第 7 天,月亮变成半圆形,称为下弦月。这时月亮在接近午夜时升起,很多日行动物都见不到它了。星星接管了夜空。彭泰里亚尼的雕鸮安静下来。再经过一周,我们就算彻夜不眠也见不到它的光辉。

  月亮在白天越过天空,随着太阳升起和落下时,有些文化称之为暗月,还有一些称之为新月。在一些历法中,刚开始能看到一丝月牙的时候才叫做新月。别管名目如何,当月亮行经我们与太阳之间时,这些最暗的夜晚使另外一些生物得以现身。

  新月期的暗夜同样将陆地动物引出了它们的居所。在西班牙多纳纳国家公园,野兔同时提防着灌木林中潜行的伊比利亚猞猁和赤狐狐狸。彭泰里亚尼和他的团队在这三种动物的数十只个体身上安放了无线电追踪器,在整个月相周期观察它们的夜间活动。

  他认为在满月时野兔或许会待在自己的洞穴附近,事实确实如此。在新月前后,它们会蹦跳到离家更远的地方,敢于径直穿过遥远而开放的空间。野兔在月相周期的行为可能是对猎食者行为变化以及可利用光线的反应——它们的旅行冲动要比新月晚到几日,满月之后也要过一会儿才会变得最为安分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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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比利亚猞猁和兔子

  在世界其他地方的新月期,郊狼成群结队的嚎叫,獾则排尿增多。坏天气和月食的作用就相当于暗月。人们曾经观察到一种夜鹰在浓云遮月时停止了觅食。这时,正当夜晚看起来仿佛再也不会明亮起来时,一弯新月紧随日落出现在了西方。

  当代英语中的新月(crescent)一词让人想到的是手指甲那样的形状,但是拉丁语中与之同源的 crescens 指的却是月亮的渐圆——反光区域的增大。新月之后大约 7 天,我们能看到上弦月。你如果低头看一下你的拇指,或许能在指甲的底部看到一抹苍白的新月形。那叫做半月痕,是你尚未出生时便已经形成的印记。

  苏黎世大学的生态学博士后加布里埃尔·科齐(Gabriele Cozzi)在博茨瓦纳北部研究狮子、猎豹、非洲野犬和鬣狗如何利用地形,现在他也开始思考月亮的影响。

  之前人们认为这些动物会在 24 小时的昼夜周期内分头行动以免狭路相逢:狮子和鬣狗主要在夜间捕食,野犬和猎豹则被认为是白昼猎手。轮班转是有道理的,尤其对小型猎食者来说:狮子会杀死野犬和猎豹。鬣狗则会盗取它们辛苦得来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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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子是草原上的暗夜杀手

  科齐本来主要观察这些动物在清晨和黄昏的行为。几个月过后,他发现猎豹和野犬在夜晚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活跃。每隔 30 天左右,这两种动物无线电项圈上的小小加速计都会表现出一次活动量的爆发。

  科齐好奇什么事情会每月一次地激发它们的活动。后来他想到了:“肯定和月光有关系。”他发现只要月亮亮起了一半,非洲野犬和猎豹的夜间活动就会增加。狮子和鬣狗似乎并不会改变它们的夜间捕猎习性,不管越过头顶的是什么样的月亮。

  猎豹是著名的速度型猎手,非洲野犬也毫不逊色,它们能够以每小时 50 千米甚至更高的速度把猎物追得筋疲力尽——在无光的夜幕下,奥卡万戈三角洲的灌木丛中,这可是一项难以完成的壮举。月光为捕猎提供了照明。尽管发射机无法追踪野狗的捕猎有多么成功,但是科齐曾经在月朗星稀的一夜过后的清晨,看到野犬肚子鼓鼓地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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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洲野犬是合作狩猎动物

  在月相从上弦月经过凸月演变成满月的过程中,科齐观察的非洲野犬和猎豹也增加了它们的夜间活动。到了满月的时候,它们的典型日间“工作”有 40% 是在夜里完成的。因叫声而得名的三声夜鹰对月亮情有独钟,它们在新月之后的几天产卵。当雏鸟开始需要更多食物时,它们的父母便可以在明亮的月光下捕猎。

  英语中的“凸月”(gibbous)这个词还有驼背的意思。随着月亮慢慢长大,它愈加地含胸弓背,直到蜷成一团巨大的光球。

  海上生明月

  菲律宾的所有河流都流向珊瑚礁三角区。这个位于西太平洋的海域拥有几百座珊瑚礁和几千种岩礁鱼类。萨马尔岛的传统渔民从周围的水域捕鱼。这座岛的沿岸有 31 座渔村,像阿瑟·博斯(Arthur Bos)这样的海洋生物学家很难统计出每种鱼各被捕捞了多少。

  在两年的时间里,博斯和一位同事到岛上最大的海产市场培尼亚普拉塔(Peña Plata)逛了 100 多次。从笛鲷到罗非,狭小的货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鱼,顾客们花言巧语地要摊主多搭块鱼片。一开始,博斯仅仅记录市场里出现了什么鱼类,以期更深入地了解达沃湾。在新月期间,你能买到大量的笛鲷、石斑鱼、鹦嘴鱼和其他岩礁鱼类——超过 80% 的货架都在卖岩礁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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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律宾海产市场上的红笛鲷,当地人称 Maya-maya

  新月期间的暗夜诱使夜行鱼类离开了它们礁石之间的藏身之所,如今供职于开罗美国大学的博斯说。在黑暗的掩护下,这些鱼不容易被海洋猎食者们发现——而渔人则利用这一点,手执长矛,有时还要拿着手电筒,去追踪它们。

  满月期间又是另一番光景。我们歌唱月下舞的浪漫,又担心满月会令我们或者全世界疯狂。就连彭泰里亚尼,也把他那项历时超过 8 年,耗费几千个小时在黑暗中追逐动物的研究称作“lunatic”(癫狂的)。在满月下,他研究的年轻雕鸮开始离开巢穴,利用月光寻找新的领地和潜在猎物。年老的雕鸮雄踞高枝,发出摄人心魄的啼鸣,忽闪着白色的喉咙。

  其他的生物则羞怯地逃避着月光。一队蝙蝠在圆月的映衬下一路飞腾已经成了一幕符号化的场景,但其实很多种类的蝙蝠在满月前后活跃度下降。博斯很快注意到一个规律:在满月和随后的几天,岩礁鱼类很难找到,甚至压根没有。当岩礁鱼类隐匿了身形,菲律宾的渔人会把长矛留在家中,转而采集海胆、贝类和海参。

  而至少对非脊椎动物而言,满月与浪漫之间的联系在澳大利亚大堡礁一带是显而易见的。每年春季的满月几天之后,研究者和潜水员都要成群结队赶到那里去看珊瑚虫协调一致地释放配子。人们说那景象就如同水下飘起了多彩的雪:粉的、黄的,还有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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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堡礁的珊瑚虫释放配子

  研究者们详加调查之后,发现编码珊瑚隐花色素——一种对蓝光敏感的蛋白质——在月圆之夜开始更多地表达。5 天之后,珊瑚虫开始排卵。月相周期诱使珊瑚虫在同一时间释放配子,增加了它们成功繁殖的可能性。在其他物种当中,月亮与其他环境因素结合帮助繁衍后代——比如让在夜里产卵的三声夜鹰明白什么时候容易捕食,或者提供潮起潮落的信息。

  研究者甚至观察到,有些动物在看不到月光的时候依然根据月相的变化寻找食物和同伴。这种以月亮为指针的生物钟可能与以昼夜为节律的生物钟协调运行,共同保障动物的生存。

  科隆群岛的海鬣蜥为了在退潮时抵达海岸啃食海藻,要提前 4 个小时离开栖息地赶路。先到者能吃到最美味的食物。就算看不到大海,就算光暗周期被打乱,它们依然会这么做。这向生物学家们暗示了,有一种基于海潮及其背后的月相周期的生物钟在引导着它们。

  其他海洋生物似乎也能在看不到月光的情况下跟随月相。海生毛虫褐片阔沙蚕(Platynereis dumerilii)的生殖腺随着月相周期成熟。新月前后,这种蠕虫跳起求偶的舞蹈,释放出配子。实验室里在人工模拟的月相周期下培养的褐片阔沙蚕成熟与繁殖的节律和这种人工周期一致,哪怕光照处理停止也是一样。这说明月光的规律内化成了生物钟的节律,哪怕在看不到月光的情况下也能够起作用。

  床前明月光

  我们很多人居住在难以见到月光的地区,我们与月亮之间很多曾经代代相传的联系已经被削弱,或者至少遭到了质疑。当一群瑞士时间生物学家在一个月圆之夜坐在巴塞尔一家河畔酒吧里,开始好奇月亮是否会影响人们的睡眠,这个主意显得有点像是在闹着玩。

  几年前他们曾经做过一项实验。17 名年轻人以及 16 名较年长的志愿者进入睡眠实验室,每次要在里面待 3 天以上。他们被完全隔绝了有关光照和时间的任何信息。从脑电波活跃性到新陈代谢水平在内的一切生理指标都得到了测量。当时他们只是想更加深入地了解年龄对睡眠的影响。然而此刻,他们却在高悬的圆月下开始考虑,或许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他们的数据,看看人类的睡眠和其他生物节律是否受到月相周期的影响。

  在巴塞尔大学时间生物学中心主任克里斯蒂安·科约钦(Christian Cajochen)的带领下,研究者们等待了两年多才发表他们的研究结果。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要反复检查他们的分析,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要避免月亮与人类之间可能的纠缠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的确看到了这些纠缠:当志愿者是在满月前后的三、四天里进驻实验室时,无论老幼,都比在其他月相阶段进驻者多花 5 分钟入睡。他们在满月期间的睡眠要短 20 分钟,感觉休息不足,睡眠深度比其他时间进入实验室的人低 30%。他们看不到月亮,研究者当时甚至没有提及月相。

  有没有其他因素能让一个人的睡眠质量如此低下?“有,那个因素叫做年老。”巴塞尔大学名誉教授、时间生物学家安娜·威尔茨贾斯蒂斯(Anna Wirz-Justice)说。

  威尔茨贾斯蒂斯和她的同事仍旧在等待其他实验室复现他们的结果,好增强他们对自己发现的信心,但是他们的研究表明人类也拥有一种近月节律生物钟,尽管发现这种生物钟可能比较困难,因为强大的昼夜节律可能会掩盖弱小的月节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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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时间和月相的关系。粉红圆点:年轻女性;蓝色圆点:年轻男性;白色圆点:年长女性;灰色圆点:年长男性

  可能有多个生物钟正在以我们尚未确定的方式决定着我们清醒时和睡着时的生活。对于每项否定了月亮与生育之间联系的研究,助产士和产科医生都会发誓他们在月亮最明亮的阶段见证了更多新生儿的诞生。

  我有位朋友是急诊室护士,是我最理性、最可信赖的朋友。每到月圆之夜,她便要做好应对事故、创伤和危难人士的准备。她说这是她和同事可以依赖的少数几个规律之一。

  或许我们的月亮故事发展得太深入了。在过去,我们很多人更加紧密地与月亮相关:或许我们仍旧背负着这种文化历史,即便生物学影响的证据已然暗淡。也可能这些生物钟正在屏幕和电灯等人造月亮的背后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亦或者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更容易相信月圆之夜的易生是非。不管其他研究者会不会证实巴塞尔的研究结果,我仍旧会将自己焦躁难眠的夜晚归罪于月亮,因为否则的话就意味着我变老了。

  又也许我们寻找规律的地方错了,尽管明月一如既往地把被猎食者唤出隐匿之所,告诉珊瑚虫时机已经成熟,让雕鸮唱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歌曲。也许月亮确实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只不过方式更加微妙,更加深刻。

  在我住的地方,冬天的满月在山峦之后升起。一开始你会看到天空中的一块小斑点,比其他地方稍微明亮一点;接下来一抹亮线勾勒出参差的山梁;然后整块的月面涌现出来。最后,一轮宝镜高悬天际,仿佛可以滚过山脊,直坠汪洋。在满月的夜晚,一小群人黄昏之前聚集在悬崖边,搭起照相机和望远镜,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对表。

  如果我们体内真有一套由月亮控制的生物钟,我们确实不如那些清醒时间在黑暗中度过的动物那么容易听到它的运转,但是瞧一瞧悬崖边的那些人。当月盘腾空而起,他们收住了声息,靠近了同伴。他们深深地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团巨大的反光。我们体内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计算着分秒,哪怕只是我们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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