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成长环境到底有多重要？近日，一项对美国非裔男孩的研究表明，穷困颠簸的生活环境也许会影响到下一代的寿命。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研究团队发现，在穷困颠簸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小孩，要比优渥家庭里的端粒更短。这一研究于 4 月 7 日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报》上。果壳网就此对文章的通讯作者丹尼尔·诺特曼（Daniel Notterman）进行了专访。
真核生物的染色体每复制一次便会缩短一点，而端粒则是染色体的保护盾——它是染色体两端的一段重复序列，染色体复制时一般只会减短端粒，不会影响遗传信息。通常，只有在配子（精子或卵细胞）形成时，端粒才能够重新合成，以便起始一个新的生命周期；当端粒不能更短的时候，染色体不再稳定，细胞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因此，端粒长短是衡量寿命的一个重要指标。
细胞每分裂一次，端粒就变短一点，如是来保护染色体
研究人员们对美国 9 个主要城市的 40 名 9 岁左右的非裔男孩开展了研究分析，其中成长环境好和坏的各占一半。他们的样本取自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资助的“脆弱家庭和儿童成长研究”（Fragile Families and Child Wellbeing Study）计划。这项计划追踪了 1998 至 2000 年间美国大城市里出生在单亲家庭的 5000 个孩子的成长情况。随后，研究者们根据母亲的教育程度、家庭的收支比、家教严厉程度、家庭结构的稳定性等因素来评估计划中的每个孩子的成长环境。
“我们选择非裔小孩是因为他们在过去的研究中并没有被仔细调研过，”诺特曼教授告诉果壳网：“之所以选男孩，是因为先前有数据表明男孩的端粒更容易被影响。我们的结果也有一定可能适用于其他地区的人群，但在我们完成剩余研究之前并不能确定这一点。”
在分析了这 40 个孩子的 DNA 状况后，研究者发现，在严酷环境中成长的孩子，端粒比条件相对优越的孩子短了 19%。不仅如此，与家庭结构更稳定的孩子相比，那些家庭结构动荡（例如家长有多个伴侣）的孩子端粒短了 40%。而比起母亲学历在高中以上的孩子们，母亲学历偏低的孩子端粒短了 32%。
这是否意味着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更显著呢？“我们并没有特意关注父母哪一方对小孩的影响更大；”诺特曼表示，“但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们希望能在后续研究中审视这一点。”
在发现了这一趋势后，研究小组们希望能通过进一步分析来揭示背后机制。一般来说，大脑在感知到外界压力时会改变相应激素的分泌水平，从而告知身体其它部位采取应对措施。先前的研究表明有许多和这些激素有关的基因，如 TPH2 和5-HHT，都与压力感知紊乱有关；这些基因上的突变会影响它们发挥作用，而有这些突变的人更容易出现抑郁症、双相紊乱等心理健康问题。
而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这些“致敏”突变会让身在福中的孩子们更加幸福，而让处于逆境的孩子更加痛苦不可自拔，从而更容易受到端粒损伤。没有这些突变的孩子则不会出现明显的端粒长度差异，不管生活条件如何。那些拥有两个以上突变的孩子们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尤其严重——潦倒家庭的孩子端粒最短，而优渥家庭的孩子端粒最长。在此之前，人们都知道环境压力会对寿命带来影响，可是没有料到相应激素受体上的突变也与端粒长度相关。
“孩子端粒的长短有可能同时受环境的直接作用和父母（比如在卵细胞形成或者怀孕期间）的间接作用影响，”诺特曼透露，他研究小组目前正在着手研究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孩子的端粒长度。事实上，他们正在进行后续研究跟进这一发现：“这项研究的主要不足在于研究样本较小（N=40），并且只研究一个群体。我们现在正在检测这个计划中所有孩子（N在 2600 左右）和他们母亲的端粒。这些检测今年夏天应该就会出结果，这能让我们更深入地审视这一问题。”
“我们希望这项研究能够促进（对儿童身心健康的）早期干预，尽早帮助孩子和困难家庭们——因为端粒长度的变化在 9 岁就能检测到了，”诺特曼说。而对家长们来说，为孩子打造适宜的成长环境也更加刻不容缓了——毕竟，糟糕的家庭环境不仅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更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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