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子丹
最近在我的微博上、微信朋友圈里，经常能看到上进青年们上传当天用背单词应用背下单词数量的截图。他们中很多人早已离开校园，却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决定从学英语开始提高自己。App Store 教育榜上前几名的应用中，背单词应用也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好像背单词已经成为移动端语言学习的首选。
然而背单词无论对提高英语能力还是对提高英语考试分数所起到的作用，比很多人想象的都小很多，它其实是一种效率十分低下的学习方式。根据雅思考试的官方统计，近十年中国学生的成绩在全球排名从未高于倒数第八，而研究显示，中国学生花在学英语上的时间却是最多的，其中大部分时间就花在了背单词上。
习得一门语言，词汇量固然重要，美国人在准备 SAT 和 GRE 考试时也需要提升自己的词汇量。对于如何提升自己的词汇量，我们的教育和背单词应用给出的方案是——记住单词表上英文单词所对应的中文意思——这并不意味着词汇量的提高。很多背单词应用还声称采用了符合人类记忆规律的背诵方式，而如果用户按照计划认真执行，确实也可以达到“记住单词所对应的中文意思”的效果。但对于提高词汇量来说，这样做却是效率低下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背单词十分痛苦、枯燥，容易让人产生情绪上的抵触。情绪是影响人类习得语言的一个重要因素，抵触情绪会对语言学习产生过滤，降低学习效率。很多英语不错的人都会把成绩好的原因归结于背单词。但他们可能没有思考过，如果花同样的时间和精力，采用更科学、高效的方式提高词汇量，他们可能会取得更高的分数。
背单词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以至于它需要一个人拥有较强的意志才能坚持下去。学英语的人会越来越多，但意志力强的人永远都会是少数。一些应用试图打造出能够“轻松背单词”的产品，但提高词汇量可能会是轻松的，“背”单词将永远是痛苦的。
第二，记住的单词全部是孤立的，难以理解和运用。比如 promote 和 prompt 这两个在红宝书里挨在一起的词，意思全都是促进。如果想达到在不同语境下的理解和正确表达，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掌握单词。你以为你用几秒钟时间就学会了一个新单词，但距离你利用单词理解阅读长难句、听懂听力段落大意、写作用词恰当、口语表达得体，还有太多的时间要用来学习。
背单词效率如此之低，为何广大学子却对此趋之若鹜呢？如果我可以卑鄙的揣测，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是为了考试和出国才学英语的，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所有人都说背单词是关键，那么即便再痛苦，我也要背单词！再加上我们的教育和励志故事对于承受痛苦的鼓励，在很多人心里已经形成“成功=追求痛苦=背单词”的思维定式，于是人人开始争当学霸。这显然不是科学的方法。
那么更科学的提高词汇量的方法应该是什么？语言学家克拉申(Stephen Krashen)提出的自由自主阅读(Free Voluntary Reading)目前被认为是提高第二语言能力的最好办法。主要原则是为了兴趣而读，不回答问题，也不查字典。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像王林大师的民间戏法，但既然探讨科学的方法，就应该以科学的实验来检验：语言学家让词汇量、年龄和智商相同的学生，使用不同的学习方法学习第二语言。同样时间后语言学家发现，相比重复词义、机械记忆和传统教学等方法，自由自主阅读能够使学生拥有最高的词汇量和更好的语言能力。
或许人们会认为这种方法没有一个直观的产品，甚至一个符合这种方法的培训班都没有。但背单词应用和英语培训班除了给你重复过单词的数量和你能用所学技巧解决的某些题目，又能让你多直观的看到英语水平的进步呢？
以背单词为核心的外语学习方式几乎是我国所独有的，这和我们扭曲的教育体制不无关系。背单词应用短期内也不会消亡，甚至会有更多的企业涌入这个领域。但社会的发展是不可逆的，未来人们一定会认识到什么是更有效的方法，从而科学的学习一门语言作为工具，以解放出更多的时间创造其他的价值。而背单词应用最大的价值或许在于，它可以根据一个人使用应用的时长、频率和记忆数量，判断一个人意志力的强弱，这无疑是宝贵的数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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