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我被一条微博逗乐了,它附上 9 张搞怪的“喵星人” GIF 动态图片,张张经典,其中一只挠痒不断用腿揍自己的脸,还咬一口自己的猫,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很好笑。
搞笑的 GIF 铺天盖地,国内的 QQ 早已是 GIF 流行重镇,打开自己或别人的表情收藏,总能发现各种各样的 GIF,表达惊讶,表达无奈,或者单纯为了搞笑;在论坛里,也有不少人乐意用一张 GIF 当做自己的个性签名,看上去活泼又富于生气;有的网站为吸引流量,每个星期会收集 GIF 并整理成一篇文章发表到网上。
试想,如果没有了兔斯基,没有了张小盒,没有了喵星人汪星人,互联网得多无趣,我们和别人的沟通得多枯燥。缺乏色彩的地方,估计没人愿意呆。话说,“无聊”估计是追在所有人身后的梦魇,为了摆脱这种漫无目的的虚无,天知道人类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60 亿人的脑袋里总不缺乏疯狂的想法——只要我无聊,我就会寻找有什么好玩的 GIF,保存起来,不光给自己欣赏,还拿出来跟别人分享。也不光是无聊,心情低落时,来一发“喵星人”搞笑 GIF,马上就能令自己有个好心情。GIF 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就好像纸巾、橡皮、铅笔、桌子、椅子、剪刀等等日常用品,它们永久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成为不可或缺的元素。
短小精悍是 GIF 的优点之一,轻制作、轻传播,能迅速抢到网络版面,引爆流行。除了这以外,带有视频的性质,让 GIF 能反映更多的信息:一个人表情的前后变化,一只猫的上蹿下跳,一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信息丰富而完整,则是 GIF 另外的优点,这让它拥有无限的创作空间。
没想到,GIF 的出现时间远比我们想象的早,它不是一个网络时代才出现的产物。追溯起来世界上第一个 GIF 作品应该是在 1879 年问世,当时的摄影师埃德沃德·迈布里奇(Eadweard Muybridge)用相机连续拍下马儿奔跑的画面,然后一张张快速播放,就变成短时间的动画。这和 GIF 将多张图片压缩在一起再逐张播放的原理一样。
其实,GIF 和网络上流行的段子有很多共同之处。作家马伯庸曾总结好段子的经验,就是“预期违背”,一个合理的故事有不合理的结果,那么就会刺激人的情感,让人发笑或发泪。而网络世界里最会写段子的东东枪,则说写出好段子需要“时刻观察身边与自己内心的荒谬。尤其是那些‘不体面的真实’,他觉得好段子是浑然天成的,“‘意料之外’足以形成一个段子,‘情理之中’才是鉴别段子与好段子的标准。那些生拉硬拽的谐音、异读,令人生厌。”
文章开头提到那只自己揍自己的猫——普通的猫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这就是预期违背。最好玩的是,被摄影中的猫咪是真实的,最后它还咬了一口自己的腿来阻止自残的行为,但结果是以自残阻止自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浑然天成这三个好段子的标准,一个优秀的 GIF 全部占全。喜剧是将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这句话说得真对。
现在手机越来越像大路货,摄像头无处不在,随手拍已不是困难的事。我们进入了一个不断生产、制造图片的时代,制作 GIF 的工具数量也大量增加。这些应用都是一个个机器人,自动帮我们把 GIF 加工,然后处理成合适大小上传到网络。也有艺术家拓宽 GIF 的表现形式。比如动画设计师 Kevin Burg 以及摄影师 Jamie Beck 拍档,开创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动态影像,名为 Cinemagragh——影像记录中所有的物体都是静止的,唯有拍摄对象才是活动的,在一静一动的强烈反差下,让人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刹那芳华”……
现在限制大家分享 GIF 的,仍然是客观的移动通讯网络,上传慢,流量贵,这些代价都有些高昂。之前有报道称 GIF 即将死亡,证据是人们在网络上分享的图片 GIF 从 41% 的份额降至 29%——这种报道并不妥当,因为最近图片分享的数量激增,并不能代表 GIF 的分享行为在变少。毕竟摄影头多了,看什么都是照片。也许 GIF 最终有一天会被别的图片格式取代,但我仍然相信这种极短时间内反映荒谬真实的影响,会永远长存。
一图胜千言,GIF 胜千图。
本文授权刊登于《时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