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小飞、刘珊珊
距离 7 月乐视被切割，贾跃亭避走美国已近半年。这个一开始就饱受非议的造车梦如今看来仍是一团迷雾。
12 月 7 日，网传由贾跃亭执掌的美国初创电动车公司 Faraday Future（以下简称“FF”）获得了 10 亿美元融资，引发广泛热议。《中国经营报》记者向同属于乐视汽车生态的乐视汽车确认，并未得到确定回复，FF 官方咨询平台均未对此事发布声明。事实上，任何关于资金动向，都会引发外界对于负债累累的乐视体系的关注。
11 月 30 日，有消息称乐视以 14 亿元的报价出售位于北京东四环的总部大楼——乐视大厦。记者向多家房地产行业人士证实，确有此事，不过就目前乐视的情况来看，转手并不容易。一位乐视汽车的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此次交易标的在 2016 年就已经抵押出去，属于乐视控股资产，所以即便顺利转手，资金可能主要用来偿债，不会补给乐视汽车。
媒体的关联揣测并非空穴来风。今年 8 月，FF 就曾被曝抵押其位于美国洛杉矶总部的大楼获得 1400 万美元的贷款。此外，原来计划作为乐视 FF 汽车展销中心的北京世贸工三商场也被传出作价 40 亿元寻找“接盘侠”。以乐视汽车业务和当下 FF 的融资困境，虽权属不同体系，也较易引发外界对资金流向的关注。
而当下的乐视汽车生态链，因为巨额的资金渴求，已是七零八落，各自艰难。
“出血”未止
据外媒 11 月 28 日报道，如果 FF 在 12 月无法完成A轮计划融资，就需要立即支付超过 4 亿美元、利率为 12% 的可转换债券，以及约 1 亿美元的未付账款。此番融资，似乎只能解燃眉之急。
一位证券公司的汽车研究人员告诉记者，考虑到具体配套企业的不同，具体花费很难估算，仅以一款对标 Model S 的电动汽车来粗略估计，在已有成熟生产体系的前提下，从研发到落地所需资金在 150 亿元左右。但如果是初创企业，可能在前期投入以及后期量产方面，需要更多的资金。
按照贾跃亭的估算，乐视的汽车事业至少需要 200 亿~500 亿元。在 2016 年 11 月的一次投资者交流会上，贾跃亭称前后花在乐视汽车业务上的钱，已经超过 150 亿元。目前的资金缺口还有 250 亿~350 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乐视造车的资金来源一直颇受争议。公开资料显示，2015 年，贾跃亭两次减持乐视网(15.330, 0.00, 0.00%)的股份，累计套现 57 亿元。在一次公开场合上，贾跃亭表示其股权质押资金最高可达 100 亿元以上，而至今年 5 月，所余资金不足半。有消息称，该笔资金很可能有一部分填补造车缺口了。用融创中国董事会主席孙宏斌的话来说，贾跃亭自己的钱，他爱投哪儿投哪儿，外界不应该有疑惑。
在产业布局上，目前大宗的支出主要是美国和中国的两个工厂。2016 年 12 月，乐视以 2.79 亿元拿下德清经济开发区一块约 90 万平方米的土地，当月 27 日，乐视汽车莫干山工厂一期开工奠基。乐视承诺，未来会有高达 200 亿元的规划投入。
至于目前汽车业务的重中之重 FF，贾跃亭自爆，目前 FF 一个月的研发成本就要烧掉 1500 万美元。在首款样车 FF91 量产前，至少还需要 100 亿元。这笔钱的筹集规划是，贾跃亭自己投资 5 亿美元，FF 正自行融资 10 亿美元。“目前 FF91 尚在路测阶段，即便资金到位，在技术层面距离量产还有很长的距离。”前述证券从业人士说。
汽车生态下半场
自今年年初，孙宏斌以 150 亿元逐步完成对乐视的切割，此后乐视生态主要呈现三大业务模块：上市体系、非上市体系以及汽车业务。而切割后的乐视汽车生态，目前主要有美国的 FF 和中国的乐视汽车，后者主要包括位于浙江湖州的莫干山工厂以及北京的研发基地。而在早期的乐视汽车生态中，还包括一些充电桩公司、租赁公司、共享出行等，致力于构成整个生态链的闭环。
7 月，乐视危机爆发后，乐视网创始人贾跃亭宣布辞去乐视网（300104.SZ）董事长及相关职务，出任乐视汽车生态全球董事长，避走美国。FF 成立于 2014 年，是贾跃亭造车梦的主要载体，主要负责乐视高端超级汽车的研发。FF 此前的投资方主要乐视集团，贾跃亭是公司的天使投资人，自称在 FF 上投入近 10 亿美元。
通过出售股权，以套现、融资的方式在乐视危机后显然几乎无股权可押了。实际上为了筹集资金，乐视的汽车业务已经开始全面收缩。“目前主要的做法就是尽量收缩一切不影响造车实质的业务，集中力量攻克眼前的困难。”前述乐视汽车内部员工说。而对于造车事业来说，摆在贾跃亭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缺钱。在 11 月 7 日的《棱镜》专访中，贾跃亭透露目前解决资金的方案主要是把 Lucid 的股份卖掉，同时加紧推进A轮融资。据悉，贾跃亭称个人投资 Lucid 超过两亿美元。前述乐视员工透露，售卖 Lucid 股权事宜正在推进。
除此之外，国内的业务收缩也在全面展开。除了乐视曾占股比 35% 北京电咖，已于今年 9 月低价转手，同属于乐视生态系的易到用车也在 7 月完成了权属转让。
除了业务上的战略收缩，乐视汽车生态近期频繁被爆有员工离职，包括美国的 FF 和国内的乐视汽车，人员涵盖初创高管到普通员工。
迷雾般的未来
贾跃亭二次避走美国，惹来众多非议。“庞氏骗局”“资产外移”等质疑不绝于耳，这些质疑自然都遭到乐视汽车生态的公开否认。但吊诡的是，关于贾跃亭赴美，乐视的投资人、证券从业人士、长期跟踪乐视的知情人士均表现的讳莫如深。记者多方采证，前述人士的共识为，不止单纯造车这么简单。
“贾跃亭确实在汽车产业布局上做了很多工作，但这种全产业链的路子恰恰令人质疑，问题在于你无法确定这些做法是在造车还是用来迷惑公众。”长期跟踪乐视的知情人士说。汽车行业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积累状态，是技术密集型产业。而贾跃亭造车除了资金，看不到任何和汽车产业有关的核心竞争力，这是乐视和特斯拉的本质不同。
另据前述证券从业者分析，从投资人的角度看，第一是企业的团队，乐视汽车生态原来的初创团队人才大幅流失，虽然也有一些人补进来，但是投资者还是不太放心。第二看现有的技术、产品和整合力，这段时间乐视的汽车产品也没有明显的进展。第三是看企业在资本市场的融资能力，贾跃亭目前的信誉情况，会让潜在投资者心里打鼓。
除了这些相对理性的判断，在乐视内部员工看来，还有一批人在恶意诋毁乐视，阻碍企业平稳度过危机。“每次一到融资的关键时期，总是有一些自媒体写出‘黑稿’，而且这些‘黑稿’总是能被一些投资方的关键人物看到。”据该人士透露，“有时候负面信息就像滚雪球，远远超出事实本身，最终会造成很大伤害。”
9 月 6 日，乐视汽车中国 COO 高景深、乐视车联网 CEO 何毅等管理层举行了闭门会议。高景深宣布，乐视汽车在下一阶段将聚焦国内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申请、乐视汽车莫干山工厂的建设；研发体系搭建等五大核心业务。该战略发布后，至今未有新的进展消息传出。截至发稿日，贾跃亭最近一次关于汽车的微博是在 11 月 14 日，内容是转发 FF91 路测小视屏，并配文“笃定，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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